声音通过话筒传到贺辞旧耳边的时候,小小的尾音中多了几分电子的颗粒感,让他本就通红的耳廓一阵酥麻。
因为念年的这番话真让他生出几分觊觎兄弟被发现后的羞耻感,贺辞旧退回窗边把脸贴近玻璃门企图物理降温,这样的念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别这样说话。”
“你不喜欢?”那头传来移门被推开的声音,“桑孜说你喜欢直接一点的。”
贺辞旧心中问候桑孜,听到声响隔着玻璃看了眼隔壁的小阳台,果然亮起一盏昏黄的灯。
“你别听他乱说。”
念年躺下小摇椅枕着一夜月色:“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哥,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念年就差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照着改”,贺辞旧脸上的热气一直散不去,隔着玻璃轻点那一抹昏黄,心中沉甸甸的像压了一树橙黄的柿子,甜蜜中泛着丝丝苦涩。
“别总说我,你怎么样了?”
“没事,以前不爱吃早饭留下的小毛病。”念年语调轻松。
贺辞旧忍不住想,以前是什么时候?初中那会还不这样,云三山也说他上高中之前就胃不好,那只能是复读的时候了。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还是跟他有关的事情——
贺辞旧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是了,那年他升高一认识了桑孜。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他大一下课路上遇到递了很多次情书的同系漂亮男生觉得可以试试,那时候差不多对得上高三百日誓师。
“”贺辞旧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那点意乱神迷的心思被这一认知撞得七零八碎。
“你”贺辞旧语塞,他想求证却又觉得实在辩无可辩。
原来那句“我是为你来的”远比他想象的更沉重。
他想到云三山的愤懑不满,想到傅不语的欲言又止全世界好像都知道念年喜欢他,为了能顺理成章地追求他等了这么多年,哪怕是见到了也要小心翼翼地揣测他如今的喜好。
而他还在质疑世界上哪有什么长情,还在为念年身上的异样感斤斤计较。
“哥,其实高二那年我在学校看见你了。”
下坠的刺痛感被打断,贺辞旧惊讶:“什么时候?”
“你高考之前。”
贺辞旧迟钝的大脑缓慢运作终于想起来考前学校确实包车去看考场,当时遇到傅不语还简单聊了两句,互相不痛不痒地交换了祝福语。
“看到了怎么不打招呼?”
念年笑:“十七八岁的男生很要面子的,天天熬夜写题都熬成熊猫眼了,见你我想正式一点。”
贺辞旧知道他又在哄人,但想象了一下他挑灯钻研时不时揉眼睛揪头发,第二天顶个熊猫眼的样子,觉得可爱又心疼。
念年在学习方面从来都不是天赋型选手,为了考上贺辞旧在的大学吃了很多苦。
傅不语毕业后把笔记和资料整理好都打包给云三山,还要经常面对男友的突袭电话连线解题,跟上了一年高四没什么区别,好在傅老师成功一拖二把他俩都拽上线了。
贺辞旧憋屈,难怪大一去宿舍找傅不语有时候看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摆弄草稿,还拉着他一起背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