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烧烤食材另外付费全场酒水畅饮,顾行跑到姑娘堆里和几个漂亮妹妹畅聊古今,回来的时候提了几瓶度数不高的起泡酒嚷嚷着不醉不归。
他回来之前已经跟人喝了几杯,脸上泛红步伐轻快高兴得像个二百五。
“诶,怎么有新朋友?小哥哥你好我叫顾行今年虚岁21身高183体重69”说着说着被自己绊了一跤,故作镇定地蹲下系鞋带。
但他今天穿的鞋并没有鞋带,于是众人欣赏了一出单手系空气的绝活。
桑孜手里拿着一杯凉茶笑个不停,杯子递到念年面前的时候还能听到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
“烧烤喝这个不容易上火。”
“谢谢。”
顾行把剩下的杯子聚在一起挨个倒满酒:“要喝的自己拿啊。”
桑孜凑过去拿,傅不语手上握着几串刚烤好的肉串也过来拿。
云三山摘掉一次性手套分走他手上的串,因为配沙拉的时候偷吃他嘴上还沾了一点沙拉酱,傅不语指给他看,云三山以为他邀功想也没想就亲上去。
傅不语尝到甜酱拿手戳开他额头,语气无奈:“还没亲够?”
顾行和贺辞旧毕竟不像念年看多了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看呆,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桑孜虽然和他们刚认识但他玩得开啊,甚至在旁边吹口哨起哄。
顾行感觉自己酒醒不少,看着他们明里暗里成双成对的,糟心,余光瞥见桑孜,新朋友真是不可多得的漂亮美人,跟他凑个饭搭子正正好,搭话:“酒是我带来的,你喝了酒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大概是有种同类相斥的感觉,桑孜完全不想搭理他。
在楼上撞见贺辞旧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念年和他之间纠缠的暧昧气息,他们明明分开有六七年之久,为什么再次遇见还能撞出火花?他不信长情但又迷恋这种被惦念的感觉,他喜欢念年克制的深情,也好奇他温柔下的矛盾感,想把人看穿。
桑孜招招手,他仿佛与生俱来撩拨人的本事,又在顾行走近的时候环住念年的胳膊:“你问他。”
顾行一愣,他默认是将念年和贺辞旧划在一起的,云三山平时搂搂抱抱但他毕竟有男朋友又是念年这么多年同寝的兄弟,新朋友这是?
念年手指蜷缩想挣扎出来,但桑孜看着纤细力气却不小。
“放开。”
桑孜直直地看着他眼底闪着戏谑:“不放。”
末了邪性一笑对顾行说:“我叫桑孜,几个小时前对念念一见钟情,现在在单方面追求他。”
念年气笑,钟情你大爷。
桑孜装傻:“别生气嘛,你想叫我小名也行啊。”
傅不语后知后觉这名字听着好耳熟。
当初谈恋爱的时候贺辞旧没有特意避开人,身边的朋友包括家长都知道一二,傅不语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只是略有耳闻。
云三山看出不对劲想去帮念年,贺辞旧先他一步按住桑孜胳膊,语气中夹着怒意:“你干什么?”
桑孜挑衅:“交朋友啊,你是他什么人,我追求他碍着你什么事了?前男友。”
他吃准了贺辞旧现在就是看不惯自己又甩不掉自己,疯狂在导火线上蹦跶。
傅不语看清桑孜的口型,大悟,传闻中的初恋前男友!
云三山在旁边上下其手但又插不上话,傅不语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把他拽到旁边解释。
念年艰难稳住心神,脸色莫名发白,恍惚感慨人艰不拆这个词有一天居然也能用在自己身上。
他初三复读那年贺辞旧高一,复读学校里并非所有人都是复读生,念年经历一个酷夏的摧折也失去和人交流的心思,所以那整整一年他都很少说话。
复读学校全封闭不允许带手机,念年藏了一个小相机,临市靠海所以站在教学楼顶层不仅能欣赏绮丽的晚霞,还能看见一角碧绿的海面。
他终于还是看到了海,只是不是梦里那片海。
临近中考的那一学期,紧凑的课程中会抽出一部分时间强化体侧和计算机考试,那天跑完四百米热身紧接着测试了一千米的念年在机房看到贺辞旧发布的朋友圈,明艳朝气的少年轻吻他的侧脸,配文“春祺夏安,秋馁冬禧”。
显示日期,一个星期前。
念年刚剧烈运动后胭红的脸瞬间煞白,耳边嗡鸣一响,像走在大马路上被轰隆作响的炒米机惊吓到,又好像瞬间失去了呼吸的本能。
空旷教室里清脆的键盘声、炽白的灯光,窗外是日复一日苍蓝的天,他却从未如今日一般觉得自己渺小,始于夏天的噩梦从未远离。
那天他被送进校医室三次,说是剧烈运动后消化系统弱化导致的呕吐,让他注意休息放松心情。
念年躺在小小的隔间,无力感却如无边的潮水漫过脖颈令人窒息。
你是他什么人?他们都没有立场回答这个问题。
桑孜凑近他耳边近乎恶劣地说:“忘了告诉你,我是贺辞旧高中同学,他高中三年所有最难忘的时光里都有我的存在,我还是他的第一任男友,他的初吻也是我的”
念年听桑孜说这些话,半边身子发凉眼前闪动着雪花片似的黑影,脑中的嗡鸣声像是要将他死死拖拽回那个如深海般令人窒息的酷夏。
桑孜惊奇地看他失神的模样,偏头想在他眼角落下一吻,就像当年他亲吻贺辞旧那样。
在温热感靠近的瞬间念年就猛地推开他,自己却因为黑下来的视野失衡栽倒在地。
桑孜顿觉可惜:“我以为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