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年忍着笑意:“你陪我说会话就好,注意力转移就不晕了。”
贺辞旧应下,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这座城市有很多景点,下次我带你去逛逛吧。”
念年按捺住动手动脚的欲望,揣着一肚子不怀好意:“下次?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贺辞旧觉得这话从念年嘴里说出来横竖都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只能暗骂自己心思不纯:“嗯,喊上傅不语他们也行。”
念年垂眸暗笑。
车停靠了一站,陆续下去几个人,车上更显空旷。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报这所学校?”
车上的语音播报正好播完“xx站到了,请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贺辞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车辆起步的惯性正好将念年往贺辞旧身边推去,念年凑近,字字真切:“贺辞旧,我是为你来的。”
“因为你在这,所以我来了。”
贺辞旧哑然。
当年念年中考缺考这件事在同学间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被骂走的,大家一面抨击当初受霸凌的同学倒打一耙,一面讽刺念年太过脆弱,试图将自己粉饰成真正的旁观者。
贺辞旧才不信这些,他认识的念年虽然腼腆但并不软弱,这些闲言碎语一旦毕业转眼就会成为浮光泡影,他不信念年想不到这点。
同学的旁观和学校的冷处理确实让人心寒,但因为这些人葬送宝贵的一年实在不值得。
贺辞旧去问老师,老师只模棱两可地说:“家里出了点事,已经和他家长沟通过了。”
这就代表念年的父母知情且认可他的行为,贺辞旧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他利用班长职务之便记住念年家的地址,但一连去了三四天敲门都没有回应,最后一次正巧遇到隔壁邻居。
邻居说:“这家人很早就不住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家大人带着儿子急匆匆就走了。”
贺辞旧心凉,紧握栏杆的手因为发力指尖泛白,他既担心念年,又懊恼对方没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
从念年请假开始贺辞旧就始终提着一口气,就这么度过了校考、模考、中考,一直到毕业聚会前,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所以在毕业聚会上看到念年,贺辞旧心里是生气的,他气念年也气自己。
那么多日子足够他想明白,自己在念年心里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什么约定,什么继续做同桌包括他未宣于口的感情,都算什么呢?
他揣着这样的认知过了这么多年,一直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仿佛只要这么想心里也就不会觉得在乎了。
高中第一年他也去过几次念年家,想着就算他去临市上学,放假总会回来吧,可惜一次也没遇见过,最后才知道房屋已经易主。
念年这个人,连同他存在的痕迹一起,像风一样从他的青春里匆匆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