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柔笑了,“前几年,姥姥不让我喝太多碳酸饮料,说是喝多了个子长不高,等我身高长到165之后,姥姥就不大管我了,每次去超市还会主动买一些饮料放冰箱里存着,让我想喝的时候就喝。”
陆衍打开另一瓶可乐,朝江柔的可乐瓶碰了碰,“那预祝我们实现饮料自由。”
江柔笑出了声。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一辆黑色宝马出现在前方道路上,陆衍和江柔同时起身。
“回去吧!”
“好,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
陆衍坐在后座位上,直到江柔的背影消失在院落门口处,他才吩咐司机开车离去。
姥姥正在午休,江柔无意惊醒她,便悄悄地走到浴室,避开伤口,简单擦洗一番,然后对着浴室里的镜子,手背过去对着后背抹了新的药膏,直到这一刻,亲眼目睹后背大片青紫的于痕、暗红的磕伤后,她才清楚为何几个小时都过去了,后背还是疼得不敢挺直腰身。
突如其来的告白、突如其来的受伤,江柔不得不承认,她着实有些霉运在身!
江柔换了件宽松的睡裙,又套了件长睡裤,打开空调,抱住抱枕,趴在床上。她着实想不明白,自己睡觉时都干了些什么,每次穿睡裙睡觉,苏醒过后睡裙裙摆都能掀到肚皮上。
今日或许累了,不需要过多数羊数星星,江柔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院落上的蔷薇花早已到了衰败期,葱郁的茎叶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小花倔强地在角落里含苞绽放,几只勤劳嗡嗡叫的小蜜蜂不辞辛劳地在花蕊上采蜜劳作。院落中央的葡萄藤慢慢地发出嫩叶嫩芽,缠绕在木亭架上遮阳遮光,院角下栽种的小青菜、黄瓜等时令蔬菜都在悄然间汲取养分,一口赋有浓厚年代感的青灰色大缸敞开半边口子,搁置在院落边上,几条金色的小鱼欢畅地在水里面嬉戏玩耍,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地散发一种安静祥和的生活美。
江柔正睡得天昏地暗,突然被母亲的一通电话惊醒。“阿柔,放假了吗?到家了吗?我和弟弟妹妹已经上高速了,预计晚上八九点到姥姥家。”
“嗯,我知道了,一路注意安全。”江柔依旧维持趴着的姿势,无法翻滚的睡姿让她全身不爽快不舒适。
“阿柔啊,我和弟弟妹妹这次回去要待上好几天,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去附近的超市买些蔬菜果肉回来,我们上次回去,冰箱里面空荡荡的,你弟弟妹妹都瘦了不少。”
母亲的刻意提示,让江柔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母亲上次回来的情景。
年后姥姥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转,季节交换之际,冷热交加,姥姥更是断断续续病了一月有余,江柔害怕便把姥姥送到医院治疗,那个时候江柔白天既要忙着上课,晚上放学后又去医院陪伴姥姥,睡觉时更是和姥姥挤在一个病床上,日子艰辛的不可言说。
后来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连夜同丈夫带两个孩子从北城赶了回来,见面之后不问姥姥病情如何,先是劈头盖脸地给江柔一个训斥,说江柔太不懂事,姥姥病重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她,到了最后她还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母亲生病住院的事情。
后来还是丈夫亲自劝说,母亲才最终气消,独留江柔一个人背着书包,孤零零地站在医院走廊上,待了很长时间。
说来也巧,母亲等人回来后没有两天,姥姥便痊愈出院,又过了没有两天,母亲一家四口急匆匆地赶回北城。
再之后的记忆,便是江柔一连几天高烧不止,后来实在烧得头疼呕吐,所以她才不得已请假,没有参加月考。
静谧闲暇的卧室里,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不间断的传来,江柔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最后她说了一句“好”后,通话才结束。
原打算睡一下午的江柔再无半点困意,她揉捏着酸麻的手臂,从房间走出来,也不知道姥姥和球球什么时间睡得觉,现在还在房间里沉睡不醒。
室外的气温很高,但江柔还是回房间裹了一件长袖外套遮住手臂,她蹲在庭檐下,静静地看着院落里的景色发呆。
她蹲了很长时间,才慢吞吞地起身,去洗手间里把浸泡的校服洗净。因为是今天上午刚沾染的血渍,又在泡沫里浸泡几个小时之后,她没有费力就把衣服洗得洁净。
之后她又慢腾腾地打扫院落、客厅以及她的房间,把略微冗杂散落的地方清理干净。左手暂时不能使劲,仅用一只右手干活的她有些吃力,等到把家里打扫干净,太阳已经西沉,她的头脑迷迷糊糊的,似是没有睡醒,所以提不起丝毫精气神。
傍晚江柔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姥姥慈眉善目地走了出来,“阿柔,怎么不多睡会儿,还不容易放个长假。”
“姥姥你醒啦,我今天两点多就到家了,一直睡到现在,早睡醒了。”江柔把西红柿炒鸡蛋舀到盘子里,转身对姥姥说:“姥姥,妈妈可能晚上八九点到,家里面没有太多菜了,我现在去超市采购一些回来,饭菜我都放在客厅餐桌上,等放凉一些再吃。”
姥姥坐在厨房的板凳上,和善地看了看忙碌不停的江柔,她伸手握住江柔的双手,看着江柔手掌的茧子,半晌才说话,“好孩子,不要老是想着我们,忘了自己,假期了多买些自己喜欢吃的。”
“我知道了,姥姥,那我走啦。”
“慢些,姥姥等你回来。”
“嗯。”
江柔拿着手机和钱包从小院走出来时,未曾料到会在家门口遇见陆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