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茫茫,一片雪白,屋外的树木被风吹的摇晃不止,朔风直扑窗柩,纸纱扑簌作响。
庭院里的女子坐在石桌前,那壶热茶久久散发着余温,眼前皆是光秃的树枝。
就这样,从清晨坐到了傍晚,坐了有一辈子那幺久。
弦月挂在空中,她擡头望着,不知何时,府门外传来欢闹声。
她微启薄唇:“外面怎幺这样热闹?”
“小姐,今日是元宵佳节京城里在办灯会”
采莲蹲下身给她换了一只热腾腾的手炉。
“元宵”
“原来又过了一年了”
逝去的日子像一片片凋零的花瓣与枯叶,渐行渐远却让盛满心事的人毫无所知。
“小姐可要去看看?”
她擡头望着那庭院中满眼的红灯笼,笑着摇摇头:“这不是有吗?为何还要出门去看?”
枝头上的每一根红绳都是她亲手所系,代表着重重思念,盼望君平安归家。
“小姐已是三年了魏公子他不会回来了”
采莲嗫嚅着说着。
她握紧了手炉,那滚烫的铜壁烧的她手心通红,可却感觉不到一丝丝的痛意。
“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
“小姐”
“采莲,前几日看你绣了只鸳鸯靴送给了门口药铺的典当?”
她又自说别话,向来如此。
“我知他倾慕你许久,这些年他也总帮我们,看出来是个可靠之人”
“小姐!我不想离开您,我也不想嫁人!”
采莲跪在了地上,雪花飘落了下来。
“这个世间有谁会离不开谁呢?采莲,昨日他向我求娶你,我答应了。”
“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
她转过头,那远处的灯笼已是满面斑驳,风吹雨打,春去秋来,却一直挂在那里,恭贺着他们那年的元宵佳节。
叛党已灭,九州又恢复一片祥和,阿清姐姐葬入皇陵,家中父兄贬斥北漠荒凉之地不复相见,母亲在那草屋旁有一处小小的墓碑,而意兰姐姐也出家为尼,永不还俗。
她也做着一年又一年的周家老幺站在府邸中望着满园红色,静守时光,以待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