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不敢乱看,只低着眉走过去,将热腾腾的葛根汤放到床头柜上。
看起来许小姐醉得很厉害,江先生似乎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萍姨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问帮忙的事,就听到他淡然沉稳的嗓音:“辛苦萍姨,你去休息吧。”
“好的。”主人家发了话,萍姨立马正了神色,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出房门,再将门轻轻合上。
咔嗒。
伴随着这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关门声响,室内再度恢复到寂静。
窗外下着簌簌的小雪,世界再度沦为银白一片,干净寥落。
熟悉的清甜果香往他的感官里钻,江闻祈微微皱眉,稍抬下巴,避开那点温软的清香。
“讨厌……”细碎温软的呢喃声忽而从怀中传来。
许初允脸埋在他怀里,手指却紧紧拽着他的衬衣袖口,将他平整顺滑的袖口也揉皱。
一看就不甚清醒,语气也是低低的。
“讨厌?”江闻祈没什么表情地重复一遍,脸低下去,看着怀中人。
她闭着眼,眼睫轻轻颤着,似脆弱的蝶翼,一不小心就会碎掉。脸颊两侧洇开不正常的淡粉,似熟透的水蜜桃,迷离柔和。
他嗓音也低下来,轻轻的,像窗外细碎的落雪声,纷纷扬扬。
“讨厌我吗?”
29昨夜
◎再睡会儿◎
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声的室内,她的呼吸声有些急促,显然不太安稳,有些不舒服。
自然也无法回答他的自问。
江闻祈保持着这个有几分别扭的姿势,停顿了几秒,而后伸手贴着解酒汤的碗壁试了下温度。
还有些烫。
他又等了会儿,直到葛根汤稍凉下来,确认温度可以入口后,才端起来送到怀中人的唇边。
碗沿微微倾斜,棕褐色的汤以一种缓慢的匀速送入她的口中,复又停下。
等待确认她咽下之后,再送下一口。
江闻祈视线停在她沾了水光的唇上半秒,又移开,只落在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
她的耳垂最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不仔细看很难察觉到,还有些细小的绒毛,更添几分稚气。
第一口第二口稍算顺利,许初允乖巧地任由他操作着。
而后似乎感官迟钝地是尝出了味道,许初允秀气的眉皱起,往后仰了一厘,避开那只白瓷碗,小声嘟嚷着,“苦……”
这是嫌苦不想喝了。
她避开时的小动作刚好撞到江闻祈端汤药的那只手腕,汤水晃了两下,落下几滴在她胸前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