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名字,可能和你现在的名字不一样,你现在叫什么?”云见月问。
司无命恍然大悟,乖巧道:“成为圣子之后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了,姐姐喜欢这么叫我,以后我就叫这个名字。”
说罢,司无命又不死心的重新问了一遍:“姐姐喜不喜欢我?”
“其实我有点……”
云见月的话没说完,司无命院子的门被人暴力踹开,发出巨大声响。
司无命脸色一变,他语气急促道:“姐姐,像之前一样躲起来!”
当云见月掐了隐身诀后,十几个瘦骨嶙峋的村民闯进来。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年龄不一,穿的都破破烂烂,其中还有云见月认识的之前抱孩子的大侄女儿。
只是六年过去,这位大侄女儿已经不复当初的年轻,看起来像三四十岁的妇女。
尤其是她的嘴唇,干裂的不像话。
似乎随时会因为缺水而死亡。
“圣子,我们也没办法了。一滴水都没有,庄稼全渴死,牲口也饿死,我们也都快被饿死渴死了。”
一个年纪较大的老汉老泪纵横:“不是我们想来日日割你的肉放你的血,是这天不庇佑我们,只有圣子你能庇佑我们。”
他哭的伤心,手却在背后对几个男人打手势,示意他们去按住司无命,避免司无命放血的时候挣扎。
这些人做这种事早已轻车熟路,他们真心的供奉司无命为圣子,哪怕自己吃不饱穿不暖,也会将最好的食物供奉给司无命。
可同时,他们也真心的认为,司无命接受他们的供奉,就该将血肉甚至生命都反馈给他们。
愚昧二字,在历史的长河中,杀死了无数司无命。
透过漫长历史的一角,云见月窥见了这吃人的时代。
她无端想到鲁迅先生笔下的人血馒头。
钝刀子割在司无命的手臂上,司无命连闷哼都没发出,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经历。
身体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仇恨,可当他看到跪在他床前这些行将就木,想尽法子苟延残喘的人们,又觉得悲哀。
不知什么时候,陆长雪飘进了屋子,她站在云见月旁边,小声问道:“爸爸,你不阻止他们伤害小妈妈吗?”
云见月微微摇头,她不能说话,否则这些人会听到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女声。
这是司无命自己的选择,而她也给过司无命选择。
如果司无命想报仇,她可以让整个村子的人血债血偿。
但是司无命没有这么选。
她尊重司无命的选择,一如往前的无数时候,司无命尊重她的决定与选择一样。
哪怕她不理解。
血腥味蔓延在整个房间,云见月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这些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他们食髓知味,吃过一次司无命的血肉,就还想再吃第二次。
同类相食在活下去面前,屁也不是。
陆长雪看着血腥残忍的一幕,忍不住朝云见月身后躲:“爸爸,小妈妈的骨头漏出来了。”
云见月当然看得见。
那把钝刀子先是放干司无命两条手上的血,又一点点沿着骨头割下手臂上的肉。
最后只剩下森森白骨,突兀的插在司无命的肩上。
那个喊‘姐姐我疼’的少年,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
获得了足够的血肉,人们虔诚的哭喊跪拜司无命,无数信仰之力从人们身上溢出,又全部涌入司无命的身体。
在这一瞬间,云见月似乎明白了。
这是司无命伴随着血腥与痛苦的成神之路。
多年来这么多的信仰之力,足够在这个时代成神。
现在还不是末法时代,人可以通过信仰之力获得与神相当的力量。
所以后来司无命为什么没有成神,还失去记忆,被灵犀门的第一代掌门捡到?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这个里世界到底是谁建立的?
龙虎山的人不应该知道司无命的过往才对,他们无法捏造出这样一个真实又荒诞的里世界。
终于,人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离开。
云见月现身,司无命脸色惨白的看向云见月,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惨淡的微笑:“姐姐,别看,丑。”
他现在这副模样,已经算不上丑,完全就是吓人。
不论那些人将血液接的再多,一些血液还是喷洒在床单和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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