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只以为她是认命了,只有她还满怀着希望等他出现。
然后他终于出现了,她满头珠翠的迎向他。
他却颇有些艰难地推开了她的手,欲言又止了半晌,才对她说:“我已经有别人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时似失神,并未听清。
此时的彭城公主正坐于北海王府书室的窗口处,看满池荷莲将落。
想起那一日的自己,仿佛在看一场哑剧。
她先是笑,仿佛不信。待她终于回笼意识,才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事无回旋余地,她只能木然接受命运。
那刘承绪因背上有疾,腿脚不便,几不能下床。所以宋王家以其庶兄戴面具迎她入门。
待她终于坐于青庐中,接受亲朋恭贺时,她才终于看到了冯夙。
隔了老远,隔着院中载歌载舞的女巫男觋们。
他形销骨立,坐于太后身侧。太后的另一边是至尊阿兄,还有一个女郎。
太后似赏了她些什么,许她与冯夙同席。
隔着欢快的鼓乐声,她看到他们拱手行礼向太后谢恩。
她人未动,只觉面上有些凉。她手才一抬,身侧的刘家阿兄便已递了帕子给她。对她说:“公主无事罢,鄙乃刘氏文远。”
她现在想起来,刘文远大抵颇为不服。他才是跟随其父从江南北投入魏的长子,何故只能代残卧床榻上的阿弟迎娶公主,所以彼时他其实颇有结交之意。
然她还沉浸在恍惚里,只是接来帕子将眼泪拭去,道了声,“多谢阿兄。”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婚后好一段时间里,她总是遇不到冯夙。听说他是病了,又说他是去他阿父封地上办事去了。
很久很久之后,再见他时,他已有了一女。她远远的看着他,只能微笑。冯夙也看着她微笑,只是一时不察,又有泪落了下来,她忙将头低下去。
等再抬头时,他又叫太后召了去。
她知道他有苦衷,所以并未刻意疏远。
她婚姻不幸,也时常同小时候一样,请他驾车,游于平城或洛阳的大街上散心以为慰藉,她原以为这一生如此便好。
直到那一日,她在街角处遇上了王肃。
她在方泽的密林中同他讲了一个故事,她将真实的姓名隐去,只拣了重要的说。
彼时王肃一笑而已,他说:“人生在世,能自己选择的机会其实很少。但如若我是故事里的郎君,定会带那女子走的。”
“原因很简单。既为当权者受宠的侄儿,尽管受罚,其实也很有限。更何况那女子亦是公主。既然已相约,怎可中途违背誓言。只怪他没有勇气为她抗争一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