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都知晓菡王貌美,可豔丽的容貌却被一身恶名盖了过去,提起她的姓名只会叫人徒增恐惧,而此刻单看眼前仙人般的女子,便会叫人不禁去想为她分担,免得人间琐碎事颦损了仙人的双眉。
溪洄远远地望着她,突然想起昨夜的宴会上,郁云霁像是有意躲避他一般,好似他是什麽吃人的洪水猛兽,不曾同他对视。
而她今日的说辞,亦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同郁云霁自小一同长大,最是清楚她的品性如何,人都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些是她即便是装的,也该疲累了,可她却仍旧如此。
她当真会痛改前非吗,这样一个从来不曾拿着郎君当人的王女,竟是会说出应战的话。
放眼整个幽朝,都不会有多少女子说出这种话。
以一人换取整个太平盛世,不废一兵一卒,不劳民伤财,竟会有人不愿,且她将男子与整个幽朝挂鈎,并不曾认为男子是物件儿。
郁云霁离他越来越近,至此都不曾发现他。
她的确是在想事。
原书中不曾提及这北元一战,女主将整个幽朝人心统一,北元只能算是一个隐患。
而这些小国垂涎多年,一旦尝到甜头,便会同鬣狗般,只要不咬下一块肉便誓不罢休,温软的手段是无法制止的。
“好难。”郁云霁兀自轻声这般道,却一头撞进一人的怀中。
一股淡淡的沉香袭来,带着令人心神安定的意味。
郁云霁后退两步,道了声歉,擡起了眼眸。
“菡王殿下。”眼前冷若冰霜的孤鹤道。
郁云霁微惊,面上挂着淡笑:“又见溪太师,好巧。”
她方才实在出神,竟一头撞进了人的怀里,此番已算是冒犯,不知溪洄是否能不追究。
溪洄点头,不鹹不淡道:“殿下兜兜转转竟来了月溪阁,如此看来,确实是巧。”
郁云霁这才注意到,自己置身不曾来过的境地,而远处巍峨的高阁上挂了匾额,匾额上正是雕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月溪阁。
如此的确是有些尴尬了。
她到底也是漫无目的转到了人家的地界儿,如今又在溪洄的地盘沖撞了他。
“是我出神,我思量着母皇所说的战事,这才失了礼,还望溪太师大人大量。”郁云霁这般道。
溪洄面上的神情依旧平淡,像是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件事。
他只开口问:“你今日所说,可是你心之所想?”
郁云霁一怔:“自然,你是男子,国事该由女子去顶,否则朝堂上这些文武百官,个个都成了白白食民之俸禄之人了。”
“难得有人会这般想……”他呢喃出声。
他暗自沉思着,没有再提起什麽的趋势。
郁云霁不欲多留,她对着眼前怔神的溪洄道别:“虽是春日,天寒依旧,此处为风口,太师还是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