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洄淡声道:“可见殿下心怀大义,并不会因为川安王的看顾而有所动摇。”
书中不曾提及原主幼时,郁云霁不太明白她同这位川安王曾有什麽。
她自动跳转了这个话题,同他进了月溪阁。
芜之为两人沏好茶,清亮茶汤上浮起袅袅烟气,将两人身上的微寒驱散殆尽。
“川安王那边不曾有动作,不知她还要蛰伏多久,可总不能任由这一条毒蛇隐藏在暗处,”郁云霁看着茶汤中上上下下的飘忽不定的茶叶,缓声道,“溪太师如何看?”
她认真思索着,昏黄的落日霞光顺着窗棂洒在她的长睫上,一半面颊宛若塑金身的慈悲菩萨。
如何不算呢,至少她真心为民。
溪洄敛了思绪,应道:“殿下说的不错,只是想来陛下早有打算,溪洄不敢妄言。”
说罢,他起身朝着光源走去。
斜阳由花圃处照来,郁云霁身后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矮丛,月溪阁内藏了这麽一处小小花圃,清风拂来,便有不知名的小花传来淡香。
宛若世外桃源。
郁云霁捧着茶盏,随他一同面向那片青绿,感慨道:“我原以为宫中束缚又无趣,可如今才发觉,有趣的人,自然会将自己所在之地变得有趣,例如太师大人的世外桃源。”
蝶翼般的长睫轻颤。
他这麽古板的人,也会被人说上一句有趣吗?
“殿下谬赞。”溪洄神情微怔,随即微微压了压唇角,“想来,这便是殿下方才所言的价值,若是殿下喜欢,常来便是。”
单是站在此处便能使人心情愉悦,郁云霁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好啊。”
两人谈及政事,不曾注意到何时墙角小憩的猫儿起了身,那猫儿躬着身子伸了个懒腰,看向郁云霁腰间被风吹得晃动的穗子,登时蓄势待发。
郁云霁正旁敲侧击川安王与原主的过往,腿间却被什麽东西生生一扑。
白玉茶盏当时就脱了手,一盏清茶朝着身旁人洒下,惊得猫儿慌忙逃窜。
变故来得突然,郁云霁忙看他道:“可有烫伤?”
溪洄原本淡色的衣袍上沾了茶渍,在一片素雅的荼色上格外t显眼。
春季的衣料比较薄,如今将滚烫的茶水洒下,想来是会有痛意的。
郁云霁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香帕,将它递到溪洄的面前,方便他将身上带着温度的茶水擦拭。
溪洄看着眼前的帕子默了一瞬:“无妨。”
“怎会无妨,你是男子,又贵为太师,若是烫伤,要先将太医宣来瞧瞧。”郁云霁看着他这般道。
溪洄久久的望着她,随后接过了那张帕子,却不曾俯身擦拭。
茶水洇湿长袍后,她明显看得出长袍后那双纤细的脚踝若隐若现,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郁云霁只对上他的眼眸,道:“宣太医吧,太师大人。”
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