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扬起,他有些讥讽、又有些尖锐地勾唇笑了笑:“听说那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大人物呢。有时候夜里睡不着,我就会忍不住反反复复地想一件事——到底是我父亲的案子真的有疑点,还是这个警视厅从上到下、彻彻底底全部都烂透了呢?”
“那些光风霁月的警察、他们所谓的正义……难道就是将一切真相掩埋,将一切不一样的声音通通淹没在海潮之下吗?”
薄绿色的眸子直勾勾望向松田阵平,千间目的语气很轻,说出的话语却重到令所有人呼吸一窒。
他说。
“——警官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为少数人谋权的工具,还是捍卫所有普通人生存生活的权利、剑指这世间一切的罪恶与不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呢?”
面前这个少年的言辞并不十分严厉,但却足够振聋发聩,令在场这四位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警察都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知道这件事几乎无从解释。
因为……
——对方现在所遭遇的这一切苦难,归根究底,的的确确都是早已从根部开始腐烂的警视厅不作为、与胡乱作为所种下的恶果。
高津悠马啊……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彼此对视了一眼。
当初掺和进禾野正直遇刺案的时候,他们对于好友父亲的遭遇、以及好友的过去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了解,因此,他们此刻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坚强又倔强的孩子。
“……”沉默了很久,萩原研二岔开了话题,“那个——我们方便给令尊添一柱香吗?就当是叨扰贵舍的赔罪。”
千间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带着几人穿过狭窄幽深的走廊,来到尽头处拜访的一个小小的神龛跟前。
神龛面前摆放着一个铜盆,盆里残留着一些灰烬。
望着那摊灰烬,有那么一瞬间,千间目的面上似乎有些不自然。但那点不自然很快就隐没在了那双晦涩深邃的薄绿色凤眸里,最终留下的,就只剩一层浅浅的、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四散飞去的悲哀。
这一σwzλ幕,刚好被一直关注着少年的诸伏景光收入眼底。
“——目君刚刚来祭拜过吗?”温柔地揉了揉少年的发顶,得到对方的点头之后,诸伏景光又柔声道,“目君的妈妈现在在家里吗?贸然造访已是失礼,你看,我们需要去向令堂告一声罪吗?”
“母亲……”
唇瓣微抿,千间目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母亲……她的身体不太好,现在正在医院治疗。”
“所以说,这个家里平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吗?”闻言,松田阵平的面上流露出一抹明显的吃惊神色,他打量着少年那因为过分抽条、而显得格外瘦长的四肢躯干,眼底划过一抹不忍,“你这样……没关系吗?”
千间目瞥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我能照顾好自己,也能照顾好母亲。”
——言下之意是,不需要外人多管闲事。
在香炉中添上一柱香后,降谷零转回过神,还想对千间目询问些问题,但对方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似乎并不欲在同他们做过多的交流,很快就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