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也上前解释,“奶奶,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你别只怪关悟。”
大家都一致上前承认错误,李奶奶也就看了大家一眼,便领着我们往外走。
李奶奶带我们找到了一位外科叔叔帮忙处理的伤口,在我听到那叔叔说,伤口看着长,不过不深的时候,我们终于松了口气,陆礼怯怯地问了一句需要缝针吗?
对方笑着摇摇头,自此,我们才发现,背上夹着着雨水的汗水其实腻得死人,这是当时因为紧张,谁也没注意。
李奶奶紧着眉头问要不要给我爸妈打电话过来接人,我其实当时就已经做好了回家被批评的准备,没想到小南率先开了口,“李奶奶,这件事能不告诉我爸妈吗?”
李奶奶一怔,低头看看小南,问:“为什么啊?”
“我怕他们担心。”也怕我们几个被家人责备。
李奶奶当然不同意,毕竟这不算小事,孩子受伤,不告诉家长,到时候弄巧成拙,可小南大概这会包了腿上的伤,身上已经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
她又是撒娇又是卖萌,最后才让李奶奶松了口,可李奶奶也说,如果家长发现了,就大大方方承认,后面的事可以让我爸妈去找她。
我第一次觉得李奶奶是个严肃又可爱的老人,她能懂我们的心里,也当我们是个小“朋友”。
关悟和陆礼一直板着脸,直到出了门诊大楼,陆礼让我们在一旁等等,随后便跑了出去,当时关悟的视线一直都在小南身上,还是小南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陆礼没穿鞋。
我看看脚上那双还没干透的鞋子,觉得心里有某些东西被种下了。
陆礼回来得很快,手里是一双粉色的凉鞋,他连包装盒都没拿,就那么把鞋子的后跟勾在手里。
细喘着气,附身就单膝跪地,“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我跑了几家,就这双还过得去,将就穿吧,等下次逛街哥给你买更好看的。”
我楞在原地没反应,就那么附身低头看下面给我穿鞋的陆礼,觉得平时和他斗嘴的气瞬间就散了。
扣上凉鞋搭扣,听到一句好了,就见他拿过他自己的鞋子,毫不犹豫就套在了脚上。
小南一瘸一拐地单脚跳了几下,欣喜地发出赞美,“六哥眼光不错,这款凉鞋我们年级好多女生穿呢。”
所以不知道陆礼当时在医院附近跑了多少家店,还能买到爆款。
回去的时候,关悟背着小南,我和陆礼一人站了一边,我一直没怎么开口,在想回家怎么和家人讲小南的事。
陆礼也难得的没开口,只是路走到一半,看关悟一头的汗想帮忙,却被拒绝了。
我当时还小,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就在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回家跟爸妈说小南的事的时候,结果小南先开了口,“姐,我这个伤就暂时不说了,等爸妈发现我就说自己摔的。”
关悟和陆礼第一次异口同声地拒绝,“不行!”
“怎么不行?”
小南从关悟的背上滑下来,“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而且你看我五哥这张帅脸,李奶奶下手毫不犹豫,可我看着心疼。”
我和陆礼也扭头看看过去,那几个清晰的手指印,确实……
“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六哥你就别回家家说了,我看着陆叔那手劲,只比李奶奶更重。”
我那时才发现,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小南,其实心思最细腻。
这事,我们就这样简单的商量好便往家走。
小南亲自给她舞蹈老师请了假,便躲在家里,为了不让我爸妈发现,她每天还假装蹦蹦跳跳地往关悟家跑,过去消毒加吃药。
又赶在每天吃了晚饭去关悟那边洗澡,因为家里实在不方便,加上没准备那种大的保鲜膜,所以小南和我商量去李奶奶家洗,这样家里又可以少一些受伤的痕迹。
可我们当时还是太单纯,毕竟也才七岁,自我感觉很良好的觉得自己做的事很周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败露了。
这场“潜伏”活动我们只持续了两天,就被我妈发现。
当时我提着小南的衣服,准备错开家长往关悟家跑,结果小南刚打开客厅的门,就撞见刚出门遛弯又半路折回来的我妈。
小南那条腿上的绷带就那么大喇喇地露在外面,当即就被我妈发现。
小南很讲义气,一直只说是她自己出去玩摔的,可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妈为什么那么敏锐,直言小南不说清楚她就挨个找舞蹈班的老师同学。
本来这件事和他们就没关系,这电话要是一打,不说别的,老师估计都要对她施加压力。
于是,我在万分纠结下,说了那天我们四个偷摸着出去抓鱼的事,又因为要抄近道去河滩,我呛水,关悟和陆礼打架,小南劝架摔倒。
我妈当时就气哭了,把我爸也找了回来,我爸一看小南那伤,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傻孩子,受伤了要和家里说啊,先不管别的,你们不能让爸爸妈妈干着急啊!”
最终纸终究没包住火,第二天下了夜班回来的陆叔叔,连觉都没睡,就和王阿姨来了个混合双打,本就受伤的陆礼,这次雪上加霜。
他拖着被“残害”的身体被陆叔叔和王阿姨拉到我家来给我爸妈道歉。
小南心疼得直掉泪,嘴里还不停说自己没计划好,没保住五哥,现在连六哥也牵连了。
四个家长本来还严肃的脸,瞬间又笑了。
但陆叔叔还是说,小南受伤的各项费用他们来出,我爸妈本想拒绝,但又想到怕陆礼自责,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