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两人开着越野车消失在路口,赵望和陆锐心情复杂,陆锐叹口气道:“师傅还说要我们照顾家里呢,结果伯父伯母都出门游历了,而我们只有看家的用处了。”
小狗冬天对着车子叫了两声,迈着小短腿努力地在后面追了一阵子,半晌,它垂头丧气地回到两人脚边。
赵望苦涩地撇撇唇角:“我们两个太弱了,你猜师傅现在在干什么?”他伸手抱起冬天,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冬天的头颅,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冬天呜呜地叫了两声,黑乎乎的眼珠子里透着委屈。
陆锐也过来摸摸它的脑袋,哄道:“冬天别难过,乖啊,晚上烧骨头汤给你吃!”
“不知道,也许在洛阳看龙门石窟,也许登完华山在山脚下吃羊肉泡馍,又也许,偷偷溜进酒泉卫星发射地参观。谁知道呢,师傅过得那么快意。”他耸耸肩。
赵望的视线落在远方,慢慢道:“是啊,师傅有师傅的路,就像师傅说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修行路,还有一年,一年后我会去国安的精英小队,这一年,我会努力修行,到时绝不会让人小看了我们。”
陆锐笑了,拍拍他的肩:“师兄一定行的。”
赵望轻轻颔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来:师傅,我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能够见到重新的我……
而这时的沙凌,已经走洛阳西安,一头扎进了祁连山中。
祁连山脉,绵延千里,平均山脉海拔在4000米――5000米之间,高山积雪形成的硕长而宽阔的冰川地貌,奇丽壮观。这些由冰雪和石头凝成的奇形怪状、棱角分明的脉脊,有如用巨斧劈雕,人称是“石骨峥嵘,鸟道盘错”。
景色虽雄奇壮阔,但是山间的灵气却是不及蜀山的,让沙凌纳闷不已,他这次的路线,是由东向西,经祁连山脉入阿尔金山,有些地方与河西走廊重合,更贴切的说,这条路线,是古时的采玉之路。
既入了修行道,对于修真界的传说,沙凌自是十分留意的,而祁连山脉,其实就是古昆仑山。
结合《山海经》、《禹本纪》、《搜神记》等典籍中关于古昆仑的记载,古昆仑当在酒泉附近的祁连山主峰,秦汉之际匈奴侵入河西后,“祁连”词汇才开始出现,而匈奴语“祁连”和汉语“昆仑”语义相同,昆仑,天象之大也。匈奴谓天为祁连。
古昆仑山被视为道教的源地,传说中西王母的玉山、瑶池皆在此山中。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捕风捉影,也得先有那个“风”那个“影”才行,那么,沙凌便大胆地猜想,也许住的不一定是西王母这么了得的人物,而是一个修真高手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这座山应当灵气充足,利于修行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沙凌在祁连山中转了起来。
但是结果很让他失望。
祁连山中矿藏丰富,不少矿产都正在开采,大大地破坏了祁连山的静谧,不知是不是地脉更改的缘故,山系中灵气少得可怜,除了几片保护得较好的原始密林里,木属性灵气多些,长年冰封的雪线之上,水属性灵气相对密集一点外,乏善可陈。且既便雪线上的水属性灵气,质地也不够纯粹清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沙凌又绕着主峰附近转了数圈,一来二去,用掉一个月时间,却还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对什么灵地也没有强求的欲望,失望之余,也就干脆地放弃,继续东行,进入了阿尔金山。
八十一悟
八十一悟
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雪,乌尔禾魔鬼城的鬼哭,冰缝中的雪莲花,刻在荒漠大石上的藏经密咒,茫茫戈壁上的玛瑙滩……
眨眼两年过去,沙凌的足迹遍布西北荒漠地区。
天空透蓝,白色的雪山峰顶像是一圈华丽的皮草围巾,山脚下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而在两者之间,,有低湿的长满野生柳树、刺槐的洼地,有浓密望不到边际的原始密林,有开满野花的像是毡毯一般的高山草原。
在这片大地上,既有寸草不生的苍莽荒凉,又有冰川雪水灌溉下的勃勃生机。
一切,纯粹而原始,几乎没有任何人类的足迹,就像从亘古以来,就是这般相反又协调,空阔凄壮和生命的气息,神奇又大气地结合在一起。
动辙上千米的高度和宽辐,人类这种生物,在大自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站在沙漠中,人类的视线无法捕及遥远地方的绿洲,更无法看到巍峨的雪山峰顶。而站在遍地白茫茫令人双眼刺痛的冰川里,又觉得世界似乎只有这一种单调圣洁却冰冷的色泽。
既便是盛夏,海拔三千米左右的原始密林里,空气依旧与灼热两字无关,而是微微的湿润和沁凉,轻轻呼吸,带着云杉独透清香的味道直透肺腑,没有工业废气,没有汽车尾气,还原得像是亿万前就如此纯粹的空气,让沙凌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落足的地方,是一棵高达九十余米的紫果云杉,站在云杉树顶,看见的是成片雪林的树冠顶部,站在这个高度看森林,感觉十分奇妙,天那么近,雪山峰顶那么远,而密林参差不齐的树冠,就像是未经修剪的草坪,一股凛冽寒风吹来,树冠们像被什么扫过一样整齐地泛起波浪,而沙凌所站的细细的树枝更是好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晃荡得厉害,可是沙凌的脚粘在树梢上一样,他的人跟着树梢晃动,张开双臂,闭着眼迎向寒风。
类似海浪的波涛声进入耳廓,神秘幽远,却又似静谧无比,只是静听这树涛,便能将人心头所有的烦忧尽数拂去,间或,有一两声博击长空的鹰隼的鸣叫,清亮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