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凌默默地望着他,忽然笑道:“好,多谢了。”能屈能伸,不愧是老江湖。
秦可俐和秦管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秦可俐更是期期艾艾地上前道:“沙先生,我不懂事,还请沙先生多多包涵。”
沙凌点点头,不置可否。
秦管家道:“如此,我先让人送小姐回去,晚上由我在这里作陪,沙先生意下如何?”
“可以。”这次沙凌倒很爽快。
秦家既然摆出服软的姿态,沙凌也就不再进一步欺压他们,何况,沙凌心中有数,过个几日,看秦家反应,才能真正知道他们的态度。
一夜无话,凌晨时分,手术告以结束,几位大夫表示这次手术很成功,余下的,就要看伍谷醒来的反应了。
秦管家颇会做人,当即给几位医生送上热腾腾的饭菜,让几位忙碌劳累了一晚上的医生们有些感动。
他这么做,无非是给沙凌看的,沙凌微微一笑,领了这个情。
守在病房外,沙凌低低吩咐陆锐几句,陆锐有点担忧地望着沙凌,起身换个位子,将沙凌与众人隔开。
沙凌曾为他和沙父沙母灵气洗体,每一次运作,都很耗师傅的精神,也直到刚才,他才从沙凌口中得知,师傅曾为伍谷灵气入体,止住了他的内伤,这么说,师傅当时就已经很累了,又在手术室外守了一夜,若不是师傅说要调息片刻,让他看着点,他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呢,实在是太粗心了,陆锐的心中涌起自责。
沙父,沙母,对于陆锐来说,是最亲的长辈,而沙凌,是陆锐的师傅,是陆锐的兄长,是在困境里救助他的人,是给他奇妙境遇的人,是他尊敬崇拜的人,也是他想照顾想保护的人。老师学生,这种关系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稀疏得没多少情份了,但在古礼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而陆锐已在不知不觉中发乎内心地按照最传统的弟子之礼执行着。
他的这种本心在许多小事上体现出来,沙凌和沙父沙母都能感觉出来,也相应的,他们将他当作真正的家人接受着关爱着。
陆锐本就年轻,底子好,又服食灵草、得沙凌灵气灌体,疏通主经络,身体素质比以前好上一倍不止,区区一个晚上的熬夜,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仍是精力旺盛得很。
得到师傅命令的他,眯着眼睛,在秦管家和一众大汉们身上扫来扫去,那目光之锐利无情,让一众江湖好手也暗暗心寒。
气氛再次僵冷起来,对于他近似挑衅的视线,众人都理智地当没看见,他们没有发怒的权力,只要一想到陆锐身旁那个闭目打盹的年轻人的厉害,他们就觉通体凉凉的,稍微想一下,自己的身体可远远不是钢筋铁骨,被那双棉布鞋踩上一下,还不是连人形都没了?
没错,沙凌的脚上穿的是棉布鞋,他觉得这个季节穿棉布鞋挺暖和的,柔软舒服,脚感比皮鞋好多了,送伍谷出来时,他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后来也没顾得上换鞋子。
眨眼,天光大亮,赵望再次来到,他细心地为沙凌和陆锐带来两个保温瓶,那是沙母为他们二人准备的早餐。
陆锐阻止赵望向沙凌打招呼,师傅说过,一个大周天,他需要四五个小时,算算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呢,一把拉住赵望,陆锐小声道:“别打扰师傅。”
赵望稍愣了一下,旋即将早餐递给陆锐,让两个孩子坐在陆锐身旁,而他则静静地坐在沙凌的另一边。
陆锐微笑起来,赵老哥真是心思玲珑剔透,可比他聪明多了。
五十大弟子
五十大弟子
秦管家也学沙凌闭上眼睛打盹,但是心里的念头可是转个不停,别看赵望和陆锐对沙凌的称呼都是“老哥”“老弟”之类的――在人前,沙凌不许陆锐喊“师傅”这个称呼,但是稍为明眼点的人,都能看出沙凌在他们中的领袖地位。
这个沙凌,不简单哪……
伍阳伍轻芙从陆锐那里得知父亲的手术很成功,两小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这两个孩子在六岁的时候失去母亲――双亲离异,母亲决然丢下他们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看过他们,给两个孩子的伤害不言而喻,是以,在他们心中,只有父亲,没有母亲,父亲对他们的爱,将他们人生的缺陷圆满了起来,因此哪怕是到了叛逆年纪的伍阳,也对父亲言听计从,从没干过这个年纪男孩子都喜欢的打打小架闹闹矛盾离家出走等问题,那一天,听到赵望说父亲出了车祸,两个没有经过风浪的孩子一下子就吓晕了。
直到此刻,听说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他们才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看着两个孩子如此关心他们的父亲,陆锐和赵望都替伍谷感到欣慰,有这样贴心的儿女,是伍谷之福。
一个小时左右,沙凌懒懒地伸个懒腰,睁开了眼睛,他眼睑半掩,将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挡住,看沙凌的精神,陆锐就知道沙凌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
“赵哥来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沙凌笑呵呵地对赵望道。
赵望连连摆手,道:“沙兄弟,你可别折我的寿了。”赵望存了拜沙凌为师的心思,称呼上便不肯再喊“沙老弟”了,态度上也不象以往的随便。
沙凌如何不明白,微微一笑,也不纠正他的说法。
赵望、陆锐和沙凌,三个人,对两个孩子来说,沙凌无疑是最亲切的,刚才看沙凌闭着眼睛,他们两个很乖觉地没有过来打扰,此刻,两个孩子站起来,喊道:“沙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