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一场音乐会,再后来是闲来无事时出来走走。
后来,易北洲孤零零地坐在执政官办公室,无数次想起那段日子时,只觉得那是他整个人生中,最令人眷恋的时光。
岁月匆匆而过,在那段时光中,易北洲无数次想要捅破他们之间的那层玻璃纸,无数次想要将那汹涌的情意诉之于口,可每次都在即将出口的那刻犹豫了。
他告诉自己,还不急,再等等,我想要选一个更为正式的日子。
是选择她的生日,还是选择他们初识的纪念日呢?
然而,变数到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直接将他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撕成粉碎。
最初的迹象,是江归荑开始拒绝他的邀约了。
后来,她连消息都几乎不回他了。
他不可置信,心中是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但更为突显的,是浓浓的失落感。
后来,他只从江归荑那里得到了一句由她父亲转述的话:“归荑最近太忙了,有学业上的事情,也有研究所的科研工作,等到她空闲一些,你再来找她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还是江归荑看上了别人,他只能用忙不完的工作淹没自己,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起。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次重大飞行任务告捷后的庆功宴上,他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酒,喝得烂醉如泥,他向他的师兄倾诉了很多很多,就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死死压在心里的不忿和难过宣泄殆尽
一样。
等到他清醒过来,向师兄道歉后,师兄哈哈一笑,没有在意,但紧接着,师兄的表情严肃下来,问道:“你相信她吗?”
易北洲点了点头。
“如果你相信她,就应该相信,她最近不回应你一定有她的理由。”
易北洲:“可我……”
师兄的目光尽是鼓励:“如果她爱你的话,只要能看到你的真心,就够了。”
这一席话重振了易北洲的信心。
他决定要主动出击。在完成了一个重大的飞行任务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时机,远赴西京去找她。
蓝色的满天星簇拥着一朵粉色的玫瑰,在乘坐高铁前往西京的全程,他都小心翼翼地、用此生最大的耐心去照料这株花,希望它能够盛放到他见到她的那一刻。
然而——
等着他的,不是心爱的姑娘给予的答复,也不是干净利落的拒绝,而是无人预测到的世界末日。
之后,世界的一切都乱套了。
在这种全人类的生死存亡都历经考验的时刻,个人的情爱与存亡似乎都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再也没有办法找到地方安放他那颗失落的心了。
在长达一月的苦苦寻找后,他的希望渐渐一片片碎成了绝望,后来,他和他的追随者一并建立了西京基地。
不仅是为了人类的共同利益,也是为了当他所期待的那个人回来时,他能给她提供一个温暖的家。
这一等就是一年。
在这一年间,他学会了将冷漠的
面具带在脸上,他学会将真实的情绪完全埋藏到冰川之下,他变成了完美的人类基地执政官。
他冷静自持,他干脆利落,丝毫不优柔寡断。
无人能再将他和曾经那个与江归荑笑着拌嘴、对待感情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人联系在一起了。
他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纵使荣耀加身、权柄在手,却要于不知多久之后,独自长眠在地下。
或许有那么一天,众生畸变结束了,华清路可以容许人类进入了,那么他要刨一把她家门口的土,纷纷扬扬地撒在他的棺椁里,希望有那么一分一毫的她,能够因为他的陪伴而不孤单。
当丁玲给他打电话说“他想要找到的人找到了”时,起初他是不信的,毕竟就是这一次次反复的燃起希望又化作失望,才造就了他这一年的绝望。
但他知道,如果不亲自去看一眼,他是不会死心的。
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然而,当他踏入信息管理部的办公室时,当一笔笔镌刻在他心上的人终于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没让自己抽泣出声。
“我还以为……这次也是认错了人……”
面前的人与记忆中心心念念的人逐渐重合,过往那些遗憾的、苦痛的记忆一扫而空,犹如枯木逢春,犹如冰雪消融,化作一支迤逦长歌。
欢迎回来。
我已经想念你很久很久了。
你回来了,我就拥有对抗世间的
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