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一项上天赐予的异能。”
江归荑仍然靠坐在病床上,五官精致下颌线流畅,但面容上却始终有一分挥之不去的苍白。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认为,人类不存在异能,所有像是异能的存在都是假性异能造就的谎言。
那么,眼前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除了某种超自然因素,没有任何科学理论能够解释,为何其他人会因为接触变异种而加重变异程度,而江归荑恰恰相反,她不仅能够降低与她接触变异种的变异值,甚至能够缓解自身的异化程度。
简称在为别人解毒的同时,自己还能百毒不侵。
易北洲思忖了片刻,突然说道:“你的父亲曾和我说过,你的母亲死于一种基因病。”
“你认为,我的这些特别之处,是与此有关?”
易北洲的目光中带着探究:“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里,他并没有跟我说这种基因病的具体后果。你有想起什么吗?”
江归荑摇了摇头:“我只在偶尔,能想起一些零星的过去的片段,但并没有与此有关的内容。”
她想了想,补充道:“但我回忆起,我的父亲非常爱我的母亲,母亲去世后,他就常常沉浸在研究工作中,经常不回家。”
易北洲的表情有些意外,看起来,他之前不知道这件事。
说罢,她轻轻勾起唇角,似乎有些讽刺:“让
我的母亲去世的基因病,到了我,却能成为命运赐予人类对抗末世的关键武器。”
易北洲声音有些艰涩:“你的父亲没有说这种基因病是遗传的,你不一定真的遗传了……仍然有其他可能性……”
江归荑轻轻笑了笑,眼神淡淡,看不出眸光中的情绪:“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能成为末世中的救世主,也是一种幸运的事。”
易北洲却没有说话。
他想,这未必是一件幸运的事,至少对江归荑而言,即便它真的是全人类的幸运,也未必是她的幸运。
在接触其他变异种后,江归荑虽然能够在异化值上升后的一段时间后,再次将异化值降低到较低的水平,但这一过程仍然需要时间。
换而言之,如果江归荑在短时间内需要为大量异化值较高的人类降低异化值,那么很难保证她不会因为异化值的急剧上升而直接变成变异种。
而且,在短时间内接触全球大量的变异种和即将变异的人本身也是不现实的,肢体上的接触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低效率的方式。
易北洲看着江归荑苍白的脸,一颗心在不断地发沉,和联合政府以及其他基地的反复斡旋的经历让他明白:
人们对救世主的要求极其严格,一个人若当不好救世主,等待他的就可能是万人谴责与唾骂——
既然如此,在其他人的眼光中,他与“灭世主”也并无什么区别了。
易北洲的心底
总有些惴惴不安,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在心里反复宣誓: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即使是再汹涌的风浪,再淋漓的风雨,我都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他绝不会,让当年站台上发生过的事,再一次重演。
江归荑自然不知道他心中万般思绪,她仍然感觉到从心底升起的疲惫感,强扯着精神道:“上次的论文,还没得到联合政府的回复,这次我这件事,还要如实报告给他们吗?”
易北洲已经恢复了冷静的情绪:“还是先找机会进一步试验吧,毕竟你现在仅仅在陈真的身上发挥了降低异化值的作用,但陈真的状况很特殊,他正处在人类和变异种的界限上,距离变成变异种其实只余一步之遥,因此,很难说你在变异种和其他人的身上是否能发挥相似的‘异能’”?
江归荑轻轻地笑了笑,伸出了她的手,望向易北洲的目光中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意味:“这个简单,你不如试试?”
她口中说的明明是试试她能否在他身上发挥相近的异能,但她狡黠的眼神却似乎在讲述另一件事。
易北洲将目光移到她小巧玲珑的手上,一时间没有移开目光。
自从他以为她“死”后,不知有多少多少次,他从噩梦中惊醒,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上天能让他再看见她笑一次,再碰触一次她的温度,他愿意做任何事。
但是此时此刻,即使身体的每一个细
胞都在疯狂叫嚣着立即行动,他强大的自制力还是生生制止住了自己,将目光从她细软白皙的手上一寸寸移开。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好的时机。
紧接着,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不,你需要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