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到了荣阳侯府,听到丹朱在外面叫人,苏予安才迷瞪瞪地醒转过来。
但下一秒,苏予安便清醒了,她发现自己竟窝在江起云的怀里。
慢慢地抬起头,见江起云还闭着眼睛的,苏予安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撑起了自己的身子。
“我不会说出去的。”江起云突然开口道。
“不会……说什么?”苏予安机械地将头转向江起云。
不会说你在我怀里睡着了啊……江起云张了张嘴,脸便红了,我去,这样的话能跟谁说去。
“呃,我……不会说你喜欢睡觉。”江起云说着便窜出了马车,将丹朱和绿晴吓了一跳。
江起云疾步走着,都快到府门口了,才想起苏予安还在后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扶她下马车。
回头一看,苏予安已经扶着丹朱和绿晴的手下来了,只得悻悻作罢,心里隐隐懊恼。
进了荣阳侯府,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秦氏之前便让小丫环过来留话,说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今日辛苦了,在自己院子里吃饭就好。
苏予安顿时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秦氏真正的脾性如何,但哪怕是做表面功夫,让人舒坦便行。
真心珍贵,是不能随意强求的。
江起云到底体力有些不支,吃完后便又直接窝在榻上睡了。
苏予安看着江起云的后背,不禁皱了皱眉,好好地怎么会坏了肚子呢?
因为在马车上睡了一觉,苏予安还挺精神的,因此便去了书房。
丹朱奉上一杯茶后,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苏予安不禁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二少夫人,那奴婢就直接说了,您……是不是太心善了些?”丹朱还是第一次质疑苏予安,虽说是为了苏予安好,但心里不免也有些不安。
“你是这么认为的?”苏予安笑道。
“那银耳汤指定是有问题的,奴婢告诉彩云的时候,她当即就变了色,没来得及跟奴婢说一声就转身进了屋。”丹朱颇为忧心地看着苏予安,“二少夫人,您为何要奴婢将这件事告诉彩云呢?”
“你觉得不应该告诉彩云?”苏予安依旧笑看着丹朱。
“二少夫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话不是您说的吗?那银耳汤虽不是砒霜,但奴婢断定那也不是补药,既然大太太能害您,您让四姑娘喝了,也算是……也算是……”丹朱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应该是她一个下人该说的。
“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苏予安接话道。
林氏的做法,苏予安一眼看穿,只是如果不喝的话,恐怕当场就得闹翻,回头落个名声不好的闲话。
苏予安倒无所谓,关键是江起云的名声也不好,回头两个人在侯府真的没法儿过了。
但喝下去,苏予安自然也是不愿,于是示意丹朱绊倒了一旁伺候的小丫环。林氏和苏老太太原本心里有鬼,自然会去盯着那丫环。
主子都这样了,其他的丫环婆子,不管是幸灾乐祸也好,还是担心那丫环的处境也好,眼睛也会都盯着那边。
于是苏予安趁着这个时间,换掉了自己和苏予泠的水晶盏。
要说这事儿还是苏予泠自己助力了一把,她因为对林氏有意见,因此丫环端上水晶盏的时候,她往苏予安这边放了放。
在这样的前提下,苏予安再借着袖子一遮,换掉水晶盏并不难,顶多让苏予泠觉得自己吃相不够优雅罢了。
这事儿是丹朱配合着做的,其中的凶险自然是一清二楚,因此越发地不理解。
“你心里有疑问,我清楚,但我让你告诉彩晴,自然有我的理由。”苏予安道。
“啊?哦!”丹朱听苏予安这么说,心里也平静下来了。
“这就不问啦?”苏予安颇为诧异地看着丹朱。
“是奴婢多想了,二少夫人做事都是有理由的。”丹朱回道,既然如此,自己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这丫头真是……苏予安不禁苦笑,如果是绿睛,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丹朱呢,永远将自己定位在提醒的作用上,只要苏予安心里清楚,她便不再多问,但苏予安却不能不告诉丹朱。
“我之所以让你告诉彩云,而不是彩晴,是因为彩云肯定会告诉老太太,而彩晴却未必!”苏予安道。
“为何?”丹朱不解,除了尤嬷嬷,彩晴和彩云都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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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一直盯着尤嬷嬷的位置呢。”苏予安看着丹朱,“你没发现在寿安堂,彩云一直跟着尤嬷嬷抢活儿干?”
丹朱一想,还真是,只是她还是不大明白苏予安为什么要让苏老太太知道。
“二少夫人,您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不会告诉大太太么?”这是丹朱最担心的地方。
“老太太告诉大太太?哼,她不会的!”苏予安一声冷笑,“林氏给我和苏予溪下的药是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不可能有解药的。”
“奴婢似乎……明白二少夫人的做法了。”丹朱感觉有一丝光亮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说说看!”苏予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丹朱。
丫环们如果得力,苏予安就会轻松许多,也要安全许多。
“如果是无解的药,老太太告诉大太太也无济于事,不定还会让大太太和四姑娘更恨她。”丹朱边想边说,顿了一下又道,“但二少夫人您却因此抓住了老太太的把柄,只是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啊。”
“给我和苏予溪吃的,没有解药却又不致命的,想也知道是什么。”苏予安说着又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孕”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