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爹娘?哥哥去巡视自己的铺子,要我说也是应该的,有什么不能说的。”苏予安笑笑道。
听到苏予安这样说,苏兆轶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才松到一半,便又听到苏予安道:“哥哥是打算以后不回书院了吧?所以妹妹我便把所以的账薄都带过来了。还有一些在娘那里,回头想必都会交到哥哥手上的。”
苏兆轶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的确是不想再去书院进学了,可是这个想法他谁也没说。
“妹妹你,你如何如此说?”苏兆轶轻声问道。
“哥,你回来不看书不练字也不约见旧日好友,却连日都去了铺子里,你让我还能怎么想?”苏予安的脸色严肃起来,“莫不是在书院有人欺负你?”
校园霸凌,是目前苏予安想到的,有可能使苏兆轶放弃学业最有可能的原因。
“没有!”苏兆轶无奈苦笑。
“真的?”苏予安秀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是为什么?苏兆轶的学业虽然称不上拔尖,但也算是不错,不是那种差到完全没希望的。
苏兆轶看着苏予安一张绷紧的小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妹妹,我是哥哥,应该我来照顾你的。”苏兆轶道。
“你一直都很照顾我呀。”苏予安还是不明白。
虽然苏兆轶的照顾在苏予安看来,有些小孩子气,可他现在也不过只有十七岁,有这个心就很好了。
苏兆轶却摇了摇头:“其实我知道,你照顾我,比我照顾你多。我真是个没用的哥哥,原本三房应该我撑起来的,但这个担子却一直落在你的肩头。这次,还被迫定给荣阳侯府……”
说到这里,苏兆轶沉默了。
苏予安也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哥……”苏予安刚一开口,苏兆轶便抬起手来阻止她道,“妹妹你不要劝我,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要接过三房的生意,我不再进学了。”
苏予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兆轶,果然是在象牙塔里呆久了,没有受过社会的鞭打啊。
“哥,人各有志!我不劝你,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苏予安笑着问道。
苏兆轶点了点头,然后一脸警惕地看着苏予安,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聪慧过人,因此提醒自己,不论她说什么,都不要听。
“我就想问,你如果继续进学,中了进士,你会做什么?”苏予安手托着腮,歪着脑袋看着苏兆轶。
那一瞬间,苏兆轶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苏予安也经常这样跟他说话,只是那个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娇俏可爱的大姑娘。
“妹妹,我说过我不会再去进学,所以没有这个可能了。”苏兆轶不打算给苏予安任何一点点说服自己的机会。
“想像一下嘛,你都不打算进学了,连想像都不能满足我一下吗?”苏予安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兆轶。
苏兆轶对苏予安的这种眼神,完全没有抵抗力,只好回道:“名次好的话,或许会做个庶吉士,考得中等,有可能去哪个地方当个知县。再差的话,等着授官也是有可能的。”
“那爹娘,我和七弟你会怎么安排?”苏予安又问。
说到这个,苏兆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自会把爹娘带在身边孝敬,七弟也会好好督促他读书进学,至于你……”苏兆轶想到苏予安亲事已定,眸子又是一黯。
“是啊,到那个时候我已经嫁了,但我每个月会给你们写信,然后在京都等着哥哥步步高升,回来团聚,或许……”苏予安眉眼弯弯,“或许我也会去找你们,一起住上一年半载的。”
“胡说,哪有嫁出去的媳妇,在娘家住那么久的。”苏兆轶嗔怪道。
他倒不是不愿养妹妹,但既然妹妹嫁了,总希望她能得婆家的喜欢。
“到时候再说吧。”苏予安换了个姿势,又问:“哥哥这几日也去铺子里看了,这些铺子很快就会交到哥哥手里,你觉得做了大东家的你,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呢?”
苏兆轶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谁敢说不合适
家里的铺子苏兆轶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他甚至连钱财的概念都没有,自他进学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家里给他准备好的。
这个时候,苏兆轶的脑子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哥,你从小就是为着入仕做准备的,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早已经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才可以脱口而出。而做生意,你一点这方面的计划和打算都没有,真的认为可以做好吗?”苏予安的神情这会儿才严肃起来。
“我,可以学!”苏兆轶低下了头。
“当然可以学的,只是哥哥你认为要把铺子做到怎样的程度,才可以保护我和爹娘呢?”苏予安又问。
苏兆轶看着妹妹哑口无言,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即使是现在去想,苏兆轶也是回答不出来的,商者地位低下,便如江南宋家家资万贯,在七品的知县面前,明面儿上都得弯腰。
“哥,我知道你想替家里做点事,但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应该能够想清楚,怎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保护。”苏予安眼睛晶亮地看着苏兆轶,“我们三房只有钱,如果连这个都失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苏兆轶抬起头来看着苏予安,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麻。
这时,苏予安示意丹朱打开箱子,且道:“这是一些店铺的账薄子,哥哥若觉得看账薄子很有趣味,或许真的有从商的天份,那也不能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