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厉害啊!以后二癞子跟着你,什么小偷流氓的,不愁线索了。”
翻最后一个垃圾桶,翻出了李韵宁的皮包。
六点钟。
老城区纺织厂。
厂子临街,很热闹,周淮康买了小红豆冰糕,站在铁栅栏外,一群穿了工作服的女工结伴下班,正中央的女人扎了麻花辫,五官清秀,皮肤晒得红彤彤,身材苗条。
他挥手,“菱花。”
女人望向他,“淮康!”
“阮姐,你对象真俊啊。”女工们叽叽喳喳,“是不是摸他啊?”
“什么摸他啊,是模特!”她们大笑。
阮菱花羞涩,迎上他,“不忙吗。”
“办完案子了。”周淮康将衣服和冰棍送她手里,“颜色合适吗。”
她打开塑料袋,吓一跳,“这么贵啊。”
“不贵,你衣服太旧了,鞋子也破了,下个月发工资,我买一双鞋子。”他伸手,抹她额头的汗。
“你弟弟妹妹常年吃药,伯父又没官职了,别乱花钱。”阮菱花嘴上埋怨,脸上笑,撕了冰棍的包装袋,第一口喂他,“甜不甜?”
“舔。”她笑,他也憨笑,“上车吧。”
她斜坐在二八横梁,周淮康骑车,穿梭过人潮。
“阮姐对象是派出所的,北方老家,父辈受排挤了,能力强,年轻有为。”女工感慨,“不像我男人,窝囊废。”
阮菱花住吴村的小平房,父母在西北务农,她独自南下打工,供弟弟上学,周淮康休息日住这边,上班在单位宿舍。平房的厕所和厨房是几户公用,他炒了菜,熬了粥,没顾上吃,所长召他加班。
公文包里,发现了两张十元钞票。
阮菱花悄悄塞的。
他眼眶涩胀,攥紧了钱。
李韵宁去歌舞厅玩到深夜,返回老宅,隔壁沈家的大公子沈润文在中堂等她,“宁宁。”
李老先生瞪她,“又鬼混了?”
“迪斯科舞会嘛。”
“不务正业!”李老先生怒不可遏,“明年毕业了,在公司任职。”
李韵宁待了七八个国家,不习惯西餐,也讨厌欧美男人,于是二十二岁回国,读大一。幸好,口语流利,报考了外国语大学,大二临时兴起,学金融了,李老先生托关系转学到济文,终于大三了,她又学艺术了,跳舞,弹钢琴,吹萨克斯李老先生膝下仅有一女,爱若瑰宝,不舍得苛责,养得骄纵,任性。
“我去维也纳,做歌唱家。”
“你去你奶奶家!”李老先生气得咳嗽。
她梗脖子,一瞥沈润文,“你白天不是相亲吗。”
“我没相中。”
“百货大楼的千金,你没相中啊。”李韵宁诧异,她见过那位千金,蛮靓丽的,有修养,有学历,沈润文更有钱,却是典型的公子哥,没什么内涵,“千金没相中你吧?”
“宁宁!”他急切,“咱俩”
“没戏。”李韵宁处理感情一贯不拖泥带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的,不计代价、不惜手段得到,“我只嫁有本事的男人,不嫁靠老子的。”
“我有本事!”沈润文拽她,“我继承了沈家钱庄——”
话音未落,李韵宁一拳头,他捂住左眼,哀嚎。
“放肆!”李老先生敲桌,“你竟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