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巨响惊动了隔壁包厢的客人,一名太太敲门,询问出什么事了。
周夫人平复了心情,开门应付,“世清的腿不舒服,摔着了,他缓一缓,马上去给客人敬酒。”
太太瞟包厢,“有女人的哭声?”
“禧儿吓坏了。”周夫人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你们稍安勿躁,先吃着喝着。”
包厢内一片狼藉,明显爆发大乱子了。
太太表情是按捺不住的八卦,“行,我传达一下。”
周夫人维持着体面的笑,目送太太回2号包厢。
耿先生愧怍,对周淮康说,“如何处置这个混账,由周家做主,我耿家绝不求情。”
“不”耿夫人搂着耿世清,牢牢护住,“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们处置他,先处置了我!”
周淮康眉头紧锁,面孔像洒了墨汁,一团焦黑。
“处置是后话。”周京臣摘下挂在椅背的西装,重新穿上,一颗颗系扣子,“周、耿两家的亲朋好友都在包厢,订婚宴怎样圆满收场,最大限度降低双方的负面影响,才是当务之急。世清虽然有骗婚的嫌疑,但我相信耿先生与耿夫人同样蒙在鼓里,对吗?”
“对——”耿夫人顺坡下,又意识到骗婚的罪名太大,她辩解着,“世清不是骗婚,他只谈过女朋友,他和胡生去牛郎馆纯属好奇贪玩而已。”
“打女人也是贪玩吗?”周京臣戾气十足,高挑削瘦的身型仿佛一堵坚实不摧的铜墙铁壁,杵在耿夫人面前。
耿夫人自知理亏,泄气了,服软了,“世清没福气配不上禧儿。”
“妈!”耿世清的醉意散了六七分,“你不让我娶禧儿了?”
周京臣目光锋利如刀,一刀刀剜割着耿世清的皮肉,割得他头皮发麻。
“你背负这么大的烂摊子,娶禧儿?”男人气场阴鸷,语调也幽森,“她嫁给你,大好青春独守空房,还是任由你吃了药发疯折磨?”
耿世清一缩脖子,没胆量争了。
周夫人喝了一口茶水,有心圆个场,奈何耿世清实在荒唐,终是什么也没讲。
“我的处理方式,父亲认为稳妥吗?”周京臣征求周淮康的意见。
周淮康脑袋嗡嗡的,大手一挥,“你掂量办。”
程禧捂住嘴,眼泪决堤一般,整个人剧烈颤抖着。
哥哥,你行吗
从地狱到天堂。
这一天,大悲大喜。
举行仪式的时候,她心死了大半。
周京臣接受耿世清的敬酒,她更是心如死灰。
耿家是一座金丝笼,她嫁进去,和囚犯没有任何区别。
等待她的,是在富丽堂皇的笼中渐渐枯萎,凋零至死。
“我先带禧儿去敬酒。”周京臣拉门,“后续周家与耿家共同商议取消结婚的对外声明。”
从包厢出来,周京臣摸裤兜,咬出一支烟,直奔走廊尽头,倚着敞开的窗户点燃。
对面是公共盥洗池,程禧跟上去,拧开水龙头,搓洗旗袍。
耿先生一怒掀翻了餐桌,有菜汤溅在旗袍下摆,一滩黄黄的污渍。
她挤出一抔洗手液,一边搓,一边瞧镜子。
“你以前不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