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尚温的目光暗了暗,他的眼眸没有温情:“温锦,我不需要你的知错,你也不需要向我道歉,从你说出没有哥哥的那一天,我们作为亲人的缘分就已经尽了。”
温锦有些着急道:“为什么,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现在说的是气话对不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是不是气我小时候总是挂你和妈妈的电话,还是气我没有联系过你们?”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简尚温道:“所以当初的电话,都是你自己挂的吗?”
电话那头的温锦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也许说错话了。
简尚温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在那头,还有自己家那已经破败的小房子,在哪里,似乎还能看到曾经的一些身影和痕迹。
他缓缓的说:“母亲病逝前,最放心不下你,她说想给你打一个电话,问问你过的好不好。”
温锦哽住。
“但是那通电话,你没有接。”简尚温说:“她一直以为是你没有接到,她耿耿于怀了很久,临走前,还喊着你的名字,当年因为你身体弱,她想尽办法打工给你治病,把眼睛熬坏了,身体也熬差了,后面才会住院。”
“我……我当时还小,我又不懂。”
“你懂的。”简尚温轻轻的笑了笑,声音带着讽刺说:“你知道不接妈妈的电话来讨好你的新妈妈,你害怕接电话就要回那个穷酸的家,温锦,你什么都懂。”
温锦的眼泪猛地落下来,有一瞬间他哑口无言,开口想要说话,眼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简尚温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他缓缓说:“温锦,人活在世,不需要人人都对得起,但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是这样,你也是,我已经付出了我应该付的代价,也得到了教训,而你,也同样。”
过期的参考答案
简尚温从海岛回去的时候,特地回了一趟小屋。
他和母亲曾经住过的小屋,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原本他是想自己打扫一下的,却发现整个小屋已经被打扫的非常干净整洁了,甚至就连破损的窗户也被换了新的。
当年的很多东西已经被规整的落在了各自该在的位置上面。
谁打扫的?
简尚温站在院子中间,不远处有人路过,是邻居的大伯,他看上去比去年还要苍老一些,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上,遥遥的看向简尚温时像是风中的一卷落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的摇晃起来了。
“是……尚温吗?”大伯有些不确定道。
简尚温转身看向他:“七叔。”
大伯的眼眶几乎在瞬间就红了,他有些颤抖道:“是你,孩子,真的是你!”
简尚温站在门扉处的风里,他有些单薄的身躯看起来却很坚韧挺拔,风有些吹拂过他的发,他回眸看向大伯,轻轻的笑了笑说:“是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大伯缓缓的说:“那年回来拍摄节目的那个孩子是你。”
简尚温道:“我早年离开村子的早,您当时没有认出我来也是情有可原。”
大伯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尚温啊,你过的好不好啊?”
简尚温说:“挺好的。”
大伯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双目有些通红的看着简尚温,他缓缓道:“孩子,当年是伯父对不住你,我当年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当时……当时是无心之谈,你和阿锦那个孩子是双胞胎,但是你一直都很照顾他,你……你不欠他的。”
简尚温安静的听着他说话,最后轻轻的笑了笑,他说:“伯父,这些道理,我现在也已经明白了。”
那些他一直没能走出的漩涡,在成长和长大后,也终于缓缓的明白了道理。
老伯的眼眶通红,他缓缓道:“那个节目,我家孩子告诉我了,这些年,苦了你了孩子,你这次回来,是为了重游故地吗,你们那个节目组的人可真好,你们节目组走了后,他们还派人回来修缮屋子,说是导演要求的。”
导演?
是沈毅吗。
简尚温想起来当年他告诉了沈毅这件事后,沈毅配合他选址在了这个小渔村,他知道这个破旧的小院子是自己和母亲的旧址,他知道沈毅知道,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走后,节目组录制完节目后,沈毅会派人来修缮这里的屋子。
“你们那个节目组啊,人可真不错。”老伯说。
简尚温看着被修缮的整洁的小屋,就像是破旧的记忆和碎落满灰的苍丧被人修缮好了一般,他看着院子,轻轻的笑了笑说:“是啊,还不错。”
他在小院子里面住下了。
直到几个月后。
已经快要秋天了,落叶和秋风微微变冷的季节,简尚温接到了电话,是傅谨成的助理打过来的:“我们傅总想见你一面。”
简尚温略微有些惊讶:“他想见我?”
助理说:“是的。”
说完后,助理甚至有些犹豫又说了一句:“你要去见吗?”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
简尚温笑笑说:“见啊。”
许久不见,监狱里的傅谨成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宽大的囚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眼窝深陷,下巴上胡子也长出来了些,憔悴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看到简尚温的时候变得炯炯有神。
看到简尚温,他眼睛亮瞬间黏在了简尚温的身上,喉结滚动了半晌,才哑声说:“没想到你竟然还愿意见我。”
简尚温眸子里闪过几道复杂的神色。
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现在也沦落到如今的处境,也许傅瑾成也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