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各大主干道红色尾灯一眼望不到尽头,迈巴赫在拥挤的车流中拐入匝道,在灰蒙蒙的傍晚再一次驶入墓园。
没了前几日葬礼时庄重肃穆的哀乐,也没了半真半假的哭悼,霍霆霄只身一个人站在父亲的墓碑前,安静待了片刻,又抬脚走去沈秋筠的墓前。
这对曾被无数杂志赞誉为“政商联姻一股清流”的真爱夫妻,死后没有葬在一起。
林驯站在树下远远看着,没有过去打扰。
虽然不清楚霍霆霄此刻是在伤心怀念,还是为多年的查证终于有了答案而释怀,但背影再挺拔高大,难过是必然的。
那是一生都难以抚平的遗憾与伤痛。
大约过了一根烟的功夫,霍霆霄抬脚走了过来。
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两人的发梢和肩头都落了一层浅浅的白。
霍霆霄用手背碰了下林驯的脸,说:“有点凉。”
林驯牵住他的手往毛衣里放,“暖一暖。”
霍霆霄好笑地看着他:“我说你的脸凉。”
林驯“啊”了一声,“是,是吗?”但还是按着霍霆霄的手,给他取暖。
霍霆霄走近,颔首用嘴唇确认林驯脸颊的温度,“很冰。”他揉了一把林驯薄韧的窄腰,“我们回家吧。”
“嗯。”
两人牵手回到车里,暖气一轰,身上的雪很快就化了。
别墅更是早已开了地暖,烧起壁炉,进门热气盈面,跟春天一样。
脱掉外套,单穿毛衣还是觉得热,林驯去换了套衣服。下楼时,他看见霍霆霄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出神。
林驯走过去,在钢琴边停下。
他很轻地叫了一声霍霆霄的名字,眼巴巴地望着霍霆霄:“想听你,弹琴。”
他知道,钢琴对霍霆霄而言是很重要的情感寄托。
霍霆霄果然没拒绝。他走到琴凳前坐下,让林驯坐在身边,先弹了一遍那首沈秋筠曾送给他做生日礼物的钢琴曲,然后他又问林驯:“还想听什么?”
林驯不懂钢琴曲,答:“什么都好。”
霍霆霄伤的是右上臂,弹琴虽然不太受影响,但快节律的地方还是会卡顿,林驯不管这些,听完只管惊叹。
林驯的瞳仁又大又黑,充满崇拜地望着人时,眼睛亮晶晶的十分漂亮。
霍霆霄心情好了很多,牵着林驯的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带他弹了几个音符,林驯一脸期待地问:“可以再教我弹,一段吗?”
霍霆霄笑着反问:“让谁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