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做了什么,满头满身的血,就连他刚刚路过的地面,都拖着长长的血迹。
“当年,你不是说只做我一个人的新娘子吗?”
“你骗我。”
他跪在殷禾身前,似哭似笑,染血的指尖掀起殷禾的红盖头,目光缱绻地停留在她的唇畔:“我才是你的夫君,没有人可以夺走这个位置。”
谢迟浑身发着颤,身上那股杀戮的狠劲儿还没有完全褪去,“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否则,我便都杀了。”
殷禾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头。
下一刻,她用衣袖擦了擦谢迟脸上的血,捧起他的脸,低下头亲了一下他,很轻的一下,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谢迟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似乎被吓到了,黑色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随着又一道惊雷落下,周围的景象像镜子一样一瞬间碎裂。
殷禾倾身抱住了谢迟,那些血顺着他的衣袍浸透了她的嫁衣,但她没有松手,反而更紧地依偎着面前的人。
“傻子。”殷禾道。
“……什么?”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聪明的,你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絮絮叨叨地,像是曾经在怀水乡同他做夫妻的时候,那时候她的话很多,面前的少年也不厌其烦地听着她那些或喜或恼的心事。
“你做的那些事,究竟打算瞒我多久?”她抬起头来,看着谢迟的脸。
谢迟的嘴唇颤抖着,眼眶中的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我……”
只说了一个字,他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可以忍受所有的误解和痛苦,但他当真在殷禾眼中看到了心疼的时候,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别扭小孩,万般情绪如决堤似的,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禾有些生气地捧着他的脸,道:“我确实不够了解你,但是你也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我不是你掌心里温柔呵护的娇花,我真正生气的是,你做什么都想瞒着我,你在怕什么?怕我受不了吗?”
她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谢迟,我想做的,是同你一起并肩前行的人啊。”
谢迟的手猛地攥紧了她的腰身,“这可是你说的,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反悔。”
天边浓云翻滚,雷声伴随着闪电逼近,忽而一阵狂风刮过,掀起两个人的衣摆,殷禾抬头望着那已经如同漩涡一般罩在他们头顶浓云。
“泛雪。”殷禾忽然喊起这个很久都没叫过的名字。
谢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眉目平和,眼神清润透明,像是从来没有变过的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