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每杀完人回来,身上都会熏上浓重的熏香,直到最后,整个陈府,都是那股浓郁到令人恶心的香味。
他面上的快意越来越明显,眼角眉梢都是嗜血之后的快慰。甚至每次杀完人,对着她的表情都会温柔许多。
她只当那是药物的反噬作用,会令人性情大变。
她只能更小心地待在他身边,守着他。
偶尔也能得到他温柔地一个吻,靠着他的胸膛,她便觉得不那么怕了。
时光如同流水,就这样,十年过去了。
她竟不知,陈清淮啊……
她的夫君,要杀她。
室内安静地落针可闻,烛影摇晃,只余灯花爆响的“噼啪”声。
陈清淮本来就苍白的面色显得更加颓废,他不可置信道:“你是……那只猫?”
巧巧伏在陈清淮榻边,柔软的乌发披散而下,她仰面露出一个微笑,眼泪顺着她白皙的面颊滑落:“是啊,我就是那只猫,巧巧,不是你给我的名字吗?”
“七生祭魂阵,夫君真是好大的手笔。”
巧巧用脸颊依恋地蹭着陈清淮的掌心,仿佛对面前这个要杀自己的人毫不知情的模样。
”你是在怨我杀了钱翠翠吧,你想为她报仇,对吗?“巧巧的声音很低,混合着有些哽咽的滞涩。
她抬眼望着陈清淮,眼眶红得惊人,却字字坚定:“我此生唯一不曾后悔的,就是杀了她。”
陈清淮的感受到掌间的湿润,低垂着眼睫看着仿佛陷入魔怔的巧巧。
巧巧的声音很轻:“我本来,就是要死的。”
“你知道吗,猫妖修成人形后,有九条命。”
“不要说了!”陈清淮仿佛察觉到什么,有些颤抖地从她身边抽出了手。
巧巧却自顾自地,仿佛要把这一生未说的话在今夜道尽:“每一次,我都会用自己的心头血作引,混合压制那妖血的烈性,今日,便是第九次了。”
“今日吃了药,便是最后一次,你便可以永远健康长寿,不再受那心疾之苦。”
殷禾拿着手中的瓷瓶,心道莫非这就是九面妖王之血?
陈清淮却仿佛受了极大的震撼,他面色抽搐,似哭似笑,声音异常嘶哑:“你凭什么?”
他掐住巧巧的脖子,嘴唇却微微颤动:“你毁了我的人生,把我变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现在居然来跟我说这些?”
“哈哈……”陈清淮面目几乎狰狞到扭曲,明明是笑着,眼睛却留下了两行泪:“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想要我感激你?”
“简直可笑!”
“荒唐至极!”
明明可以一招取陈清淮性命,巧巧被他掐的几近断气,面色浮现出涨红的青紫,她却毫不反抗。
陈清淮看到巧巧的模样,突然松了手,她瘫倒在地,呛咳着不断喘着粗气。
只是歇了几个呼吸,又膝行几步,趴跪在陈清淮的膝头,死死抱着他。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