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逃离这严丝合缝的气息,却被微凉的指节扣住,强势地往后拉了回去,再次被关入野兽暗无天日的巢穴。
雨落了一夜,天光破晓时,晨光顺着雨露打在窗沿上,在室内投下一束昏暗的光线。
泛雪披衣下床,赤足下榻,像一只餍足的艳鬼,眼角眉梢都泛着莹润的红。
他不紧不慢地将熟睡过去的女子拦腰抱起,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浴桶中,指尖轻轻抚过女子眼角未干的泪痕。
若是殷禾此刻睁眼,就能发现,这双眼中,是化不开的执念和疯狂的占有欲。
他轻轻吻过那些泪痕,一道灵光滑入殷禾的眉心,泛雪这才又笑了起来,像是那个初见时,明媚如春水的少年。
“睡一觉吧,醒来,你就不会再记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他叹息一声,再度留恋似地含住那双微微肿起的红唇,呢喃道:“你只能爱我。”
谢迟看着手背上高高肿起的青红交加的指印,心口处的千机令仿佛拨动了身体某处的机关。
犹如漫天的海潮扑面而来,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中杂乱无章地播放,却始终像是雾里看花,无法完整地想起。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只紧紧攥着心口处的千机令,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变得有些青白,他盯着殷禾逐渐远去的背影,脑海中还残留着记忆中冷漠的回声。
“真恶心……”
这是……他的记忆?
洞窟内一时间仿佛变得极为安静,只听得见海水时断时续的拍岸声。
等到胸口处窒息般的闷痛过去后,谢迟才终于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袍,循着殷禾离开的方向而去。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他不心急。
如同他在昙花一现的记忆片段中看到的一样,她总是爱为无关紧要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绪。
回到崖顶以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守在原地的云月和百里彦。
他看着殷禾几次张了口想要对着云月说些什么,但是每次还没说出口眼睛就红了,像个白生生的兔子。
“有这么难以启齿吗?”谢迟笑了笑,“要不我来帮你说?”
殷禾向着谢迟投来警告的一瞥,知道这件事终究要说出来的,她深吸了口气,纵使再难开口,还是将顾闻舟的死讯告诉了云月。
她想到云月会受不了这个事实,会嚎啕大哭,会歇斯底里,便做好了无论如何都会陪着云月渡过这道坎的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云月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那些预备着说出口的话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棉布,让殷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认真地盯着云月,半晌才问了句:“没事吧?”
云月还没开口,倒是百里彦的脸色比她还难看,他本来话就不多,脸一沉下来就更显得难以亲近。
他沉默地跟在云月身后,一路无话。
待出了万花谷,迎面撞上一人,青衣墨发,腰悬一把长剑,利落干练地站在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