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苗一顿,这番话与杨婉容先前说的一致,她先前就没说谎,为了确认,再次问道:“那后来你有没有偷袭她?她为什么失踪?”
“我没有……”那杨婉容痴痴道,“我们分开……我和老爷在一起……没见过她……”
畲伏阴在旁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望向谢红苗:“看来她确实与瑶华宫那名女修失踪无关了。”
谢红苗点点头,心里有些失望:“谢谢畲师叔,当下瑶华宫两名女修就在仙督寮,我还是将她带回去,给她们一个交代。”
在原作小说里,钟锦程早一步发现了洞窟所在,也就早一步带走了杨婉容,所以他的捉妖表彰是由这边的仙督寥直接发到追云派的。只是通过那边寥寥数语,并没有提到这个失踪的女修,更别说她的下落了。当下谢红苗想要不连着畲伏阴一起过去,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谢师侄……”却见畲伏阴神色凝重,却是摇了摇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让我将这羊妖带走,并且,今日之事,还望你守口如瓶,不仅不要对仙督寮提起,对其他人亦是。”
谢红苗一怔:“这又是为何?”
畲伏阴垂下眼帘,仿佛十分悲伤而且无奈:“十九年前,我御兽门中便有严令‘所御妖兽全部封印神智且只现原形’,便如它一般,”说着一指盘在自己手腕上的鸡冠蛇,“谢师侄应该知道。”
谢红苗点点头:“是因为于如蓝于前辈和他的狼妖……”当年郎玄的爹狼妖郎金瞳与于如蓝名为主仆,实际上亲如兄弟,郎金瞳一直以人形在外界行走,所以才能和瑶华宫的秦碧水相恋,乃至最后私奔生子。
畲伏阴接口道:“不错,自那以后便有此令,但我派有的弟子却动了妇人之仁,封印不全,甚至私下放纵……”
谢红苗忍不住看了一眼杨婉容:“所以她就是……”
畲伏阴一点头:“它的主人是我的弟子,眼下只有秘密将它带回,方能保下我的弟子,也是再给他一次迷途知返的机会。谢师侄,有劳了。”
谢红苗犹豫了,对方说得合情合理,又语声诚恳,况且杨婉容确实不知那失踪的女修去哪了,若是自己,便会同意了。
扭头看看钟紫衣,但是事关他的任务,却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畲伏阴看看谢红苗,又顺着他的目光看看钟紫衣,像是明白了什么:“对了,抓到羊妖这位小友也有份的。这样,我这有一样东西,可以赠予小友,作为仙督寮的奖赏,可好?”
说着从自己身上又掏出一片枯黄符纸来:“此为如影随形符,乃是根据云中君的遗作绘制,可在瞬间移形百里。”
谢红苗顿时睁大了眼睛。
无论是云中君——传说中的修仙第一人的大名还是这移形百里的功能,这张符纸都价值不菲。要知道在这世界,修仙也不是万能的,就以交通为例,追云派是御剑而行,瑶华宫是凌波微步,御兽门是驾驭鸟兽,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而这张符却能让人在瞬间转移百里。
却听畲伏阴继续道:“但这张符还有诸多限制:其一,用过即废;其二,所需灵力极多,不足则会伤及自身;其三……”他顿了一顿,方道,“移形的去处不是地方,而是人,并且这个人身上还要有百根以上自己的头发为锚。”
谢红苗:“……”
前两点还属寻常,最后一点是怎么回事啊?也就是说这张符的功能是追人,追人前还得先往对方身上放一束自己的头发?
刚要想办法回绝:“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怕我这徒弟……”
却平生第一次被钟紫衣打断了:“……师父,徒儿很喜欢这个。”
谢红苗:?
事已至此,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看着钟紫衣躬身接过了这鸡肋符纸,珍而重之地藏在自己胸口。
畲伏阴也看出钟紫衣戴着易容面皮,问了名字,点了点头,说了句“年少有为”。
他伸手在杨婉容上方一展,对方头上的银针尽数飞起,都回到了他手中。
杨婉容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突然猛地站起,向背着钟老爷的钟紫衣扑去。
谢红苗立时挡住:“杨姑娘,你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需知人妖殊途,何况这个人……也非良人……”
杨婉容却恍若未闻,一心想撞开谢红苗,去够那昏迷的钟老爷。
谢红苗无奈提高了声音:“杨姑娘,莫再执迷不悟了!他刚刚的话,你当真听不懂吗?我们知道你不是什么凶恶的妖物,在醉仙楼在钟府都不曾伤人……”但想到她一回去便要变成那鸡冠蛇般呆呆傻傻,没有人形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顿了顿,便说不下去了。
却是畲伏阴面无表情,吹了声口哨,身边的蛇群分别又围拢过来,抬起半截身子,吐出信子,发出将要攻击的“嘶嘶”声。
杨婉容一下停住不敢动了,慢慢的,白色衣裙堆在地上,她完全变为了原形,一只瘫软在地颤抖着的山羊,眼睛却不住地往钟老爷那里看,默默地流泪。
那蛇群驱赶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畲伏阴紧随其后。
谢红苗与钟紫衣对视一眼,便也跟上了。
到了洞口,只见一只巨大的仙鹤正扬颈展翅,口中也发着单调的人言:“来了。走了。”
畲伏阴说了句“告辞”,随即带着杨婉容化成的山羊和群蛇登上鹤背,凌空高翔而去。
谢红苗目送他们,心口却总有一块堵着似的,再看看昏迷的钟老爷,向钟紫衣道:“将他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