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水儿!”崇嫣晃着对方肩膀呼唤。
水儿恍然醒神,发现自己在林中时,勉强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抓住崇嫣的袖子:“阿晏哥哥,我们逃脱了,那些沙匪不会追来了,对吗?”
她不敢想象,那些被沙匪带走的女人会流落到哪里。
崇嫣不敢点头,她方才贴着地面聆听到了马蹄声。
“有人追来,这群沙匪要女人和货,不管男人,你把外衣脱了,我将你外衣置于马上吸引匪徒。”
她伸手去解水儿外衣,水儿固守男女大防,有些犹豫。
崇嫣了悟,对水儿一笑,将竖起的衣领翻下,露出自己平滑的脖颈:“我亦是女子。”
“阿晏哥哥是女子?女子也可独自走镖,学功夫,做镖师?”
“女子不也可以跟随商队行商么。”
崇嫣将树枝绑在马上,借由树枝将水儿脱下的外裳撑起,从远处看,仿佛一个女子趴伏在马背之上。
迅速做好这一切,她一挥马鞭赶走了马匹。
她将自己的男子外衣脱下,披在水儿身上:“我会些粗浅武艺,听马蹄声只有一人追来,人我来拦,你快逃,逃出去后报官,如有幸,我们无庸城见。”
水儿含着泪点头:“阿晏姐姐你呢?”
“我叫崇嫣,嫣然的嫣。”崇嫣一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和一本手札来,镖局的镖物不轻易与人,她已将镖鸽放飞,若她不幸死在这里,自有镖局的人来收尸。
她将信塞回怀中,把手札郑重交给水儿:“原本,我送完信是要去无庸城大昭寺的,若我没能去无庸城,你帮我看看大昭寺内有没有桂花吧。”
有桂花的寺庙,便是梦中她与阿兄分开的地方。
阿兄说会去那里找她。
催促水儿逃走后,崇嫣就躲在灌木丛里。马蹄声追着跑远的马儿迫近,她默默将峨嵋刺的指环戴好,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镖局的镖师们教她武艺时都说功夫是自卫之法,如果可以,她不想与人打斗,可西北荒芜,沙土茫茫,带着水儿不适合长时间马上疾驰,若想安然逃脱,就必须解决追兵。
好在追兵只有一个。
崇嫣蓄势待发,隔着层迭灌木看准马腿渐近,她猛地一鞭抽中马前腿,膘肥骏马被掀翻。
就是现在!
崇嫣一跃而出。
可是,马上的人呢?马上的人不见了!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正在此时,一声嗤笑从她头顶传来,崇嫣仰头看去,只见头系靛青抹额的少年倚着粗壮的树干,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鞭子使得不错,有两下子,难怪可以躲开我的枪。”
他竟就在自己上方树上!他就是那个林铭!耍得那么好的枪法,难怪只有他一个人追来……嘶,他站得那样高,那岂不是无论是带着假人跑走的马匹以及逃走的水儿,都可能被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