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琨玉揣着书往回走,心情也好,刚推开房门,看到了床上盘腿而坐的九方渡,愣了一瞬,没想到他还在。
见他还在疗伤也没有上前,而是在角落的短榻上坐好,期待地翻开了水月心法的第一页。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燕琨玉低喃,静下心来调和内力,以气化神。
燕琨玉盘坐闭上眼试图将书上的内容消化,却没意识到自己的灵根和心法冲突,重复三次后丹田发热,他以为是要突破,其实已经在走火的边缘反复试探了。
他那张皎玉白的脸上泛着绯色,细密布了一层汗珠,像是白玉莲雾上的朝露。
喉头一甜,燕琨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走火,体内灵力在静脉胡乱冲撞,撕扯般的疼。
他没忍住,一口血沿着嘴角留下,无法再按照心法上来运功,保命要紧,极力压制体内那股乱窜的灵力,却不得章法。
“专心调息。”低醇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意,紧贴在燕琨玉的耳畔。
紧接着一股霸道蛮横的灵力顺着他的丹田梳理四肢百骸的经脉,那股乌木的沉香味与呼吸交融。
燕琨玉一边静下心调整自己的呼吸,感受到九方渡的那虽强势但令人安心的灵力压制住了他四处乱窜的内力。
有了九方渡替燕琨玉一同调息,他才能驾驭这突然冲撞起来的灵力,丹田隐隐作痛,连同胸口都堵着什么时候,他猛地张嘴,又咳出血来,终于睁开眼恢复了意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燕琨玉劫后余生般喘息着,身体酥软向后倒去,本以为会靠在床头,却靠在了一个温热的怀中。
他一转头便看到那玄色长袍,脊背一僵,想要起身却压根使不上力气,只能头枕在九方渡的肩膀上暂歇。
“九方道友,多谢你,我…我似乎还有些无力,抱歉。”燕琨玉耳垂微红,有些难为情。
“你的灵根和这本破心法相冲。简直白白耗费我的灵力。”九方渡嘴上毫不客气。
“我知错,九方道友勿要动怒。”燕琨玉指节泛白,难堪地认错,声音细若蚊蝇。
燕琨玉脸上还带着一层薄红,他自知灵力低微,却没想到在九方道友面前做出了如此丢脸的行为,只觉得脸上发烫。
仰头看向九方渡时,对方眼眸暗了一瞬。
燕琨玉灵根低劣,修炼虽是废物一个,但皮相生的极好。
风吹日晒的修行下,燕琨玉的皮肤仍旧白皙滑嫩,神色却带了几分女相中的媚态,那双眼此刻含着泪,低眉垂眸,眼泪要落不落,一副疼狠了不敢说的倔强隐忍模样。
“蠢钝至极。”九方渡冷声骂道。
燕琨玉被骂得头昏脑涨,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后的九方道友,那人黑着一张脸,简直如阎罗在世。
他恨不得赶紧从九方渡身上起来才好,腰肢却被桎梏,九方渡的手掌紧贴在燕琨玉的丹田,炽热的灵力源源不断输入体内,这才舒缓了他损伤的经脉。一炷香后。
“还不起来?”九方渡沉声道。
四肢不再软绵无力,终于有力气从九方渡的身上爬起来,燕琨玉不好意思地连连作辑拱手:“多谢九方道友,今日幸好有你在。”
九方渡神色淡然,像是懒得理他,继续修炼去了。
燕琨玉有些尴尬,讪讪收好那本《水月心法》,轻手轻脚去屏风后面换了一身,看着天色还不算晚,干脆拿上那本心法出门再换一本更简单的回来。
“去哪?”刚一推开门,身后的九方渡就睁开了眼,冷冷扫向他。
燕琨玉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再换一本心法,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我去给道友找些吃食来,顺道将这心法还了去。”
“昨日的荷花酥不错。”
“好,我去寻寻看。”燕琨玉心头莫名其妙热了起来,像是自己的付出有了回应一般,揣上灵石和心法乘着将歇的暮色离开了飞云峰。
到藏经阁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只有阁楼周围的庭燎里的烛火微微照亮眼前的路,燕琨玉将心经还了回去,好在这个时候没什么人,不会来找他麻烦。
燕琨玉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心经,刚要翻开看看,手里的书瞬间被人抽走了。
“太玄功?”轻蔑的笑声从身后响起。
“符师兄,这小废物不是刚刚筑基吗,这就敢学这种东西了,莫不是背着咱们偷偷修炼突飞猛进了?”
“是啊,燕琨玉,正好今夜我闲来无事,你我切磋一场,就当做替裴叙师叔检验一下你的修炼成果了。”符启之不怀好意笑道。
燕琨玉心中一紧,赶忙解释:“师兄,琨玉只是随便来看看,还不够资格能和师兄切磋。”
“这是不给我面子了?”符启之眼眸一眯,语气沉沉。
“琨玉不敢。”
“只是简单过几招而已,有何担心,莫不是师弟觉得我这个做师兄的会欺负师弟不成。”
三言两语之间,燕琨玉陷入骑虎难下的窘境,他无法脱身,只能被几人半推半拽地带去了演武台。
偌大的场地只有他们几个人,燕琨玉和符启之各站一边,在那稍胖的师兄说开始前,符启之已经执剑冲了过来。
“得罪了,小师弟!”
燕琨玉灵根低劣,修炼不仅比旁人慢,就连施展时丹田处都像有什么堵塞着一般,招式灵力微弱,也只够防身逃跑来用。
几个回合下来,燕琨玉已经有些吃力了,他来不及气喘就要应付符启之的招式,说是切磋,却招招直逼他的命门。
“符师兄,琨玉认……唔!”‘输’还没说出口,燕琨玉看到眼前一道幽蓝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