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没有发出声音,但怀里的身子却十分僵硬,叶南容也不揭穿,妻子对他有隔阂很正常,只要她肯给他机会,肯原谅他就好。
凝烟闭着眼睛装睡着,身后的呼吸很沉缓,就在她以为叶南容已经睡着的时候,他轻轻开口,“我喜欢你。”
凝烟呼吸微停,叶南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愚钝,我装着不在意,其实我是那么想看你对我笑,那么喜欢你娇羞可爱的模样,如今想起来,我那时的故作清高,是多可笑,就好像被什么蒙住了心,总觉得不喜欢你才是对的。”
“我折磨自己,也让你伤心,让你对我失望。”叶南容后怕的蹙起眉,双臂更用力的圈紧怀里的凝烟。
心口升起的强烈情绪冲进脑海,反让他感觉神志变得极为沉重,不可抵抗的困乏之意袭来,大抵是连日的奔波耗尽了精力,他合上眼睛前还在无比庆幸的说:“好在,我醒悟的不算迟,凝烟,我们重新来过。”
凝烟心脏沉闷的跳动着,每一下都让牵动着她的所有不舍,和最初嫁与叶南容时的那份憧憬欢喜,鼻尖忽的发酸,越发用力的闭紧双眼。
丹枫悄无声息的劲行在月色下,叶忱所住的厢房在沈府最西边,她跨进月门,就见坐在院中石亭里的叶忱,他正自己提着茶壶在倒茶,茶水倾落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下由显的沉压,杨秉屹站在一边,脸色更是罕见的肃然。
“大人,丹枫来了。”杨秉屹低声说。
叶忱没有作声,只看去一眼。
仿佛立于顶峰的睥睨和威慑感浑然天成,自打从天明教离开,杨秉屹就已经有这种感觉,除非大人刻意收敛,否则有时连他都畏于直视。
丹枫走上前,同样顶着压力,拱手道:“禀大人,三公子用了汤,已经睡下。”
那汤里放了些东西,喝下的人要不了多时就会困倦难当,沉沉睡去。
“睡下?”叶忱在笑,语气却冰冷,“睡在一起。”
他唇角轻勾着,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凌寒犀利的眸光让丹枫和杨秉屹皆是一身冷汗。
叶忱以前还能控制,他觊觎的是自己的侄媳,自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可如今不能,沈凝烟从最初就是属于他。
她的每一寸都是他灌溉养大,她最初的心,全是他的。
叶忱拈起茶盏,指腹来回碾磨着杯壁,眼里升起噬骨的狠戾,杯盏应声而碎,锋利的瓷片直接被他握进掌心,皮肉被割破,淋漓的血珠顺着掌心躺下。
*
翌日清早,凝烟起来时叶南容还没有醒,她坐到妆镜前梳妆打扮。
听到丫鬟进出的声音,叶南容才睁开眼睛,诧异自己竟睡得这样沉,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了妻子的气息,他慌了一下,就听凝烟的声音传来。
“夫君醒了。”
叶南容循声望向凝烟,目光一松,“你在这里。”
他是以为自己走了吗?对上凝烟迟疑的目光,叶南容抿住唇耳朵略微发热,他起身走到凝烟身旁,干脆也不掩饰,“我追来的一路上,夜夜都想着你就在身边,睁开眼却都是空。”
过往凝烟从未想过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情浓的话,从昨日到现在他却一直说,她面颊晕红,不自在的低下目光。
叶南容深凝着她嫣然一片的脸庞,低垂的眼睫纤柔如羽,细细扇一下,就令他心尖发软。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坦荡面对自己的心意,他究竟错失了多少美好。
凝烟被他瞧的思绪如落叶纷乱,蜷了蜷指尖:“你快去更衣。”
叶南容嗓音柔情似水,“马上去。”
他洗漱过从隔间出来,正巧温氏差人来请两人过去一同用早膳,叶南容颔首应下,替凝烟扶起鬓边的细发,将手掌递给她:“走吧。”
看着递来眼下的手,凝烟神思微恍,也有一双手,每次都会温柔的递到她身前,她快速眨了下眼,牵住叶南容的手,走出院子。
花厅里,除去温氏,沈老夫人和沈凝玉也在,温氏热络的招呼两人坐下,关切询问叶南容睡得可习惯。
叶南容彬彬有礼的应答:“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温氏笑呵呵的让下人端来早膳。
几人正用膳,沈从儒从花厅外进来,温氏放下手里的筷箸吩咐丫鬟:“去给老爷拿碗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