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不必拘礼’向来都是客气话,傻子才会当真。
众人规规矩矩的按照礼仪依次落座,端身坐好,谁也没有继续交头接耳。
今日来的有一些可能一辈子没机会见到皇上和皇后的人,如今见到了多是紧张与兴奋,没有细想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全是女眷的宴会上。
倒是像沈云舒文沛菡这种经常得见天颜的,见到皇上也来了,估摸着大概是真的要为太子和几位皇子选妃了。
皇后设宴(二)
皇后与皇上对视一眼,温柔的看着宴席上的少女们。
“本宫听闻你们都是太学里才貌双全的女儿家,当年本宫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如今膝下儿女都有你们这般大了,这岁月当真不饶人!今日叫你们来,也没有旁的事儿,就是找你们聊聊天儿,看看这花儿一样的年纪,本宫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说着皇后转头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不过没想到今日皇上与本宫在院子里逛着逛着就不走了,也非要跟着来凑趣儿,叫本宫原本打算和小姑娘们说点儿体己话的,现下倒是不好说了!”
皇后状似埋怨,实则撒娇的跟皇帝调笑了一句。
皇上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皇后一眼,“原来皇后是埋怨朕打扰了你与小姑娘们说体己话?唉,皇后既要撵朕走,那朕便走吧!”
明皇故作要离席状,只不过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皇后赶忙伸手拦住,“臣妾玩笑罢了,臣妾哪里敢撵皇上!这体己话什么时候都能说,今日臣妾好不容易聚集了这么多有才有德姑娘,正好皇上也来了,便让她们展示展示,给皇上看一看,看可否比得上科举的那些才子们!”
皇后与皇上对视一笑,又看向席间众人。
“今日我们便给皇上看看,我们女子之中才女也比比皆是,不比他们差,可好?”
众人在皇后与皇帝的一番恩爱逗趣儿中,起身应“是”。
明皇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皇后。
“不知皇后想让她们展示什么?”
“腹有诗书气自华,凡是比试,无非就是作诗背书之类的,但是今日毕竟是宴会,总不能像在太学学堂上似的,考校背书,那也太无趣了些。依臣妾看,不如就让她们比试比试画功吧!这画风也能够从一方面展示出一个人的性格涵养,还很文雅,皇上看如何?”
明皇无所谓的点点头。
“可。”
“一起比试人太多了些,可有毛遂自荐、或者举荐旁人的?”
皇后并不是想要看所有人的画作,画风确实能够从一方面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与涵养,但是画功是否出色并不是最重要的。
不需要看全部的画作,只是这第一句话便能够筛选出一些有能力、自信大方的世家贵女,寒门女子多半是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在这样的场合自荐的,她要选太子妃,自然是要能撑起门楣的端庄大气的世家贵女。
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江暄妍。
“臣女从小便听着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与皇上携手上战场退敌的故事长大,对娘娘很是敬佩,画功方面臣女还算擅长,愿意代表女子比一比,请皇上与皇后评断我们女子比之男子如何!”
皇后看着第一个站出来的江暄妍也有些惊讶。
江暄妍的祖父是正三品太常卿,其父也是一个文绉绉的文官,母亲更是柔情似水的江南女子。江暄妍继承了其父其母的优点,看上去是那种既有些书卷气、又带着点江南水乡女子那种柔柔弱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味道。
这样的人看上去就不适合母仪天下,太子妃的位置皇后从来没考虑过她。
不过今日她竟然能够在这种场合第一个站出来,不管她是因为真敬佩自己还是想要在宴会上出彩,都能说明其本质性格并不如表面看起来柔弱。
“哦?如此甚好!本宫见你也喜欢的很,听闻太学时你的画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你可还有其他人举荐?”皇后试探性的询问江暄妍。
江暄妍目光扫向文沛菡和沈云舒,她从祖父那里得知,太后有心想让文家嫡女文沛菡做太子妃,不过皇上的态度不明。
而如今与太子私交最好的世家女子,便是镇北王府的云舒县主,只要她能将这二人比下去,她当太子妃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
“臣女在太学时便常听先生夸赞云舒县主和文家沛菡,想必二位应该也是画功了得的。尤其是云舒县主的画,臣女曾有幸一观,当真是笔精墨妙、画中有诗!不知今日可有幸与二位一同比试一番?”
“好,既如此就再加上她们两个。”皇后笑意盈盈的应着。
沈云舒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暄妍,这番故意吹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在夸她呢!
可是她的画功她自己知道,前世她是画素描临摹居多,画风偏写实,从来没画过那种山水花草的水墨画,如今的画技也是穿来之后才学的。
只不过是她有机会学习,再加上自己也喜欢,所以就一直跟着众人一起学习,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真实的绘画水平。
比起一张白纸从头学起的其他人,她改变画风其实还是挺难的,画功在太学里也就是中等的成绩,先生更是从未夸过她的画功如何,只是说过她的画里少了些意境。
那江暄妍也并未看过她的画作,更遑论觉得她笔法精妙,画中有诗了。
别是因为听闻了先生的评语,觉得她画技不行,才想要与她比试的吧?
毕竟先生对她的评语是没有意境,江暄妍却说她的画中有诗,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讽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