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台前的椅子让陈青果坐了,王恕给她拿了一瓶杨枝甘露,扫了下,从自己口袋拿出相应的钱放进抽屉,他平淡冷静也理性,看起来早就从接连发生的变故里走了出来,开始了新的人生。
陈青果摸着饮料瓶身:“你几点下班”
“六点。”
陈青果说:“那还好好久。”
王恕:“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陈青果坐在椅子上仰望他瘦削的下巴:”那你不看店了啊”
王恕:“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我哪都不去,就在超市,困了自己会趴着眯一会,等你下班再送我。”
陈青果不由分说地做了决定,她和他说她被爸妈带走关在亲戚家里,不但不准她外出,还拿走了她的手机,她上周才重获自由。
王恕沉默地听着,他出村那晚,陈父陈母出现在村口。
“对于你家的事,我们有耳闻……”陈母欲言又止,看他的眼神有心疼也复杂,叹息一声道,“你别怪我们不让果果在这个阶段来找你,我们做父母的,只想孩子好。”
陈父则是说:“希望你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联系我家果果。”
“你还年轻,一辈子就是一晃眼的功夫,没什么事是不能看开的。”
夫妻俩不知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走一趟,说那几句话。
如果听者是个有道德的人,就该感激,感恩,并和他不配拥有的珍宝划清界线。
而不是连落脚的城市都不换,远离的不干脆,消失的不彻底,假模假样,妄想抓住仅有的那根浮木。
王恕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在身边人说完以后,带她去超市外看星星。
陈青果没有打盹,瞌睡虫大军敌不过她对王恕的思恋,她一晚上都很有精神。
四点多钟,陈青果跟王恕坐在台阶上等日出。
蚊子有些多,无所不用其极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很吵。
“啪”
陈青果终是如它们所愿,拍死了它们的其中一个家族成员,尸体被她弄下来,手心沾了一小块血迹。
王恕起身回超市,再坐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蚊香。
那味道独属于夏天。
陈青果其实不喜欢闻,觉得刺鼻,她宁愿被蚊子咬,也不点蚊香,这次她却是深呼吸,让五脏六腑都浸泡在这味道里。
“你新号码是多少”陈青果拿出手机按了按,“报给我。”
王恕不说话。
陈青果不催促,就这么等着。
等了一两分钟,还是分钟,耳边有了声音
陈青果把号码存下来,心里酸楚得厉害,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地问:“你怎么都不找我”
王恕的喉头滚了滚。
陈青果没要到答案,只是被碰了下手,她狠心不给反应。
还是在王恕的手第二次碰过来时,捉住他一根手指,顺着指尖捏到指根,力道轻轻的,带来一点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