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池溪曾经所期待的。
但现在,那苍劲有力的笔锋,却像是刀子一样戳进她的心。
她看了又看,才把文件放进怀里,离开照相馆。
一整个下午,她都没回去。
等到日落月升,池溪才缓缓朝着容家走去,到门口时屋内有些许笑闹声传来,幸福美好得像是画。
池溪一边听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夜空那又大又圆的月亮。
脑子里满是以前容柏舟不肯拍照的画面,她嘴角扯出自嘲的弧度,轻声感叹。
“总有山不青,总有月不圆,强求不得啊。”
她抬手按了按发红的眼眶,推门而入。
屋内的笑声骤然停滞。
容柏舟、公公婆婆和沈佩雯都回头看了过来,却只有婆婆宋知华站起来迎接她:“好孩子,你总算来了,正等你吃晚饭、切月饼呢。”
接着,不由分说就把池溪拉到容柏舟的身边坐下:“你坐这里。”
“来来来,都吃饭。”宋知华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池溪的碗里。
池溪拿起筷子,看着碗里爱吃的排骨笑了笑:“谢谢妈。”
谢谢让她曾经在这段备受漠视的婚姻中,给了她关怀。
也谢谢她,即使知道了自己想要离开的想法,也没有戳破。
宋知华挥了挥手,慈祥又和蔼:“一家人说什么谢,多吃点,备考法官也辛苦了。”
容家吃饭没什么规矩,饭桌上说说笑笑,惬意又幸福。
只是大多数,都是在说容柏舟和沈佩雯小时候的糗事。
比如容柏舟以前总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完全不管沈佩雯在后面追。
比如沈佩雯被外面的混混欺负了,是容柏舟去把那些混混揍的落花流水。
只有池溪像是落入了孤岛,只能听着,一句话也说不上。
气氛酣然时,喝醉酒的容父忽然说了句:“如果不是当年沈家被红卫兵诬陷、佩雯下乡了,现在我可能都抱上他两的孙子了……”
话落,饭桌上的气氛陡然冷了下去。
池溪心口发颤,往容柏舟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刻容柏舟正忙着给沈佩雯夹菜,沈佩雯一脸嗔怪,他们这副模样,比起兄妹确实更像情人。
心口缓缓堆砌出酸意,池溪味同爵蜡。
还好,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