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呢?
现在道歉还有用吗?
想说对不起,然太苍白。
想要弥补,但无从下手。
似乎一切都太迟了。
太迟了,裴野。
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许多年前裴女士没能教会裴野的东西,崔真真令他长了记性。哪怕身为财团继承人,眼睁睁看她咣一声关上门、瘦削离去的背影,酸涩的气泡不断打喉咙间冒出来。
这一夜,他被挫败感淹没。
水母
回去后,裴野消沉了一整晚。翻来覆去,烦躁得厉害。
“砰砰。”敲门声也害他烦,抓起东西就扔:“滚出去!”
上个月新到手的限量版游戏手柄,不偏不倚,砸中的金管家的脚。
他是庄园里的老人,看着裴野长大,相当于裴野半个爷爷。
对于他,裴野总是难得多几分耐性,趴在被子枕头上无精打采地问:“你来干嘛?金管家,都说了别吵我。”
“您还没用晚饭。”
他端来夜宵,一碗清淡的乌冬面。
“拿走。”裴野完全提不起劲。
“怎么了,少爷,就这么不开心吗?”
金发乱蓬蓬搭拉着,以往神气的眼睛也失去光彩,犹如过期的汽水,战败的狮子。
“大小姐,高少爷他们,包括我,少爷您应该知晓吧?身边有许多人关心你。”
他的意思是,不止崔真真。崔真真不是特例,不该、也不值得他如此挂心。
“她不一样。”裴野固执地说。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辨别能力有限,说不出来。
“金管家。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很差劲?”
或许月色太柔,也可能是金管家微笑坐在床边的样子太亲切和蔼,真像爷爷一样。裴野翻了个面,呈大字型摊在床上,竟对着雪白的天花板数落起自己:“脾气差,爱揍人,开不起玩笑,小气……”
毛病真多,垃圾死了,他想,怪不得崔真真讨厌他。
金管家:“崔小姐这样说吗?”
“不是,就我自己。”
裴野嘟囔:“红牌游戏,好像是错的,搞得她很恨我。”
鲜少见小少爷这般丧气颓然的模样。金管家想了想,“请容我冒昧提问,阿野少爷,您恨裴会长吗?”
“啊?”
虽然性格无法无天,招人恨,好在身份贵重,拳头够硬打架够狠,向来只有他虐别人的份,裴野真挺少落下风,更别提挨打。裴女士除外。可要问他恨不恨裴女士……太复杂,他搞不懂,恨是什么东西。
与生俱来的财富,地位,豪华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