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一点,好挡住其他人探寻的目光,不让他们也瞧见这双雾蒙蒙的眼睛。
为什么呢?
“你没钱。”扑通,扑通,心脏加速跳着。众所周知,崔真真穷得连饭都吃不起。
他十分恶劣地揭穿谎言,说不清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下一刻,阵雨降临。
崔真真握紧拳头,身体好似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轻、又格外清晰地说:“我有钱。”
“我做援助赚来的钱,行了吗?”
画面就此定格,尾音如同破碎的泡泡,骤然消失空气中。
她的脸皮,她的自尊,她和妈妈,所有东西都因这一句话而撕裂,面色白得透明。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不是很要强吗?
裴野不解,他不适应,蜷起尾指。
看客们激动大叫。
“呀,她承认了,你们听到了吗?崔真真承认自己做援助了!!”
“果然陪酒女的女儿也会做那种活!”
“完全不意外呢!”
轰隆,第二声雷响,就在裴野的眼皮子底下,那双狐貍般美艳又倔强的眼睛缓缓闭合,一颗蓄在睫尾的泪珠终是坠了下来。
啪嗒,相当微妙的声响。
剎那间,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雨开始下。
暗涌
苦肉计很好用,崔真真凭本事躲过一劫。
拒绝李允熙的关怀,她多了一个外号,援助妹。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崔真真到家时,妈妈刚卡完bug,询问朋友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天。”她说。
“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啊西,最近总记不住事,该不会得老年痴呆吧?”
“对了,贵族学院的学生都是有钱人吧?臭丫头,有资源就要利用,哪怕被看不起、态度很差也要忍住,谁让人家指头缝里漏出一点好处都够我们一辈子吃穿不愁。”
妈妈一手搭着门,边用手指勾高跟鞋带子边说:“医院都去不起的穷鬼哪来自尊?每天不分白天黑夜地陪客人喝酒,就算被抓屁股也不敢吭声,崔真真,知道我因为什么才过着这种生活吧?”
她又打算出门工作。看一眼自己濡湿的脚尖袜,崔真真道:“妈,记得带伞。”
我们家哪有伞?女人刚要反驳,低头还真瞧见一把崭新的红色短柄伞。
她不由得扬起唇角,弧度上升到一半的位置又硬生生压下,转为指责:“该死的丫头,以为钱很好赚吗?啊?干嘛花在这——”
“朋友送的。”
“朋友?刚才那些?”
“昨晚那些。”灯光下,她笑容平淡:“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对我很好。”
“那就好好巴结啊。”
……是变瘦了吗?这丫头。古怪的念头一闪而过,下一秒,妈妈转身离去。
妈妈走了。
对女儿糟糕的头发、胸前丑陋的疮疤视而不见,没有一个字一句话的关心。
向来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