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负责办理此事的警员收到示意,仰身靠在椅背上,老练地打着哈哈:“什么?校园霸凌?这年头居然还有这种事吗?发生在圣格兰学院?哎古,实在难以置信啊。”
“同学,不是叔叔不相信你,但是证据,必须拿出证据才行呀,否则就算有伤口也没办法。不符合流程,你明白吧?”
“找证据不是你们该做的事么?”女生低着头,语气不卑不亢,反倒轻蔑。
西八,死丫头还敢顶嘴,哪有受欺负的样子?男人故作为难:“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年头报假警的学生很多嘛,故意恶作剧或是勒索什么的……”
同样一件事,来到电话中,则全然换一套说法:“哎,哎,你好高少爷,我是洪明洞警察局局长,对对,喊我老尹就行。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只是突然出了一件事,哎呀……”
“来人点名道姓的控诉,着实叫我为难呀,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当然我知道的,少爷们怎么可能作出那种事呢?都怪穷酸的家伙们越来越不像样了,逮找机会就想捞钱,大韩民国的社会正是因此而堕落啊……”
“处理掉,别闹大。”
话筒中传来高镇浩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背景格外喧嚣,或许在什么娱乐场所。
听说这一位已经逐渐接手整个市的生意,因此与警方交集变多。要是能办好这件事,搞不好他能升为厅长呢。
局长忙问:“您的意思是,干净利落的处理掉吗?”
“不用闹出人命。”
对方态度冷冷的:“从家人入手,让她闭嘴就行,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不必不必,您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办了。”
笑呵呵地挂断电话,另一边,霓虹灯光闪得人眼花缭乱,高镇浩皱眉,从酒局中抽身,往四人小群中发了一条信息:【那个女生报警了,警局联系我。】
【什么?!!震惊jpg】
【咬在嘴里的面包都掉了jpg】
南在宥永远回消息最快:【怎么说?我都开始佩服这个小学妹了,好勇敢。天真得好可爱。】
高镇浩:【让他们把事情压下去了,只是提醒你们一声,别做太过了。】
意思是,不要留下证据,否则事情会变麻烦。
【我可没有欺负女生,明明是裴野和阿迟两个狠心的坏家伙。】
南在宥回:【这个点,阿迟不是画画就在睡觉,他倒没关系,还是担心一下裴野吧。听说这次回来的是女魔头,裴野你没事吧?】
【高镇浩记得让那些想邀功的家伙们闭嘴哦,千万别传到女魔头耳朵里,不然裴野完蛋了。我找个理由去看看,免得又闹进医院。】
【我吩咐过了。】高镇浩回。
但难得有机会卖fg人情,他认为,这事恐怕很难藏住。
事实如他们所料,夜晚十点,裴家庄园,裴野的妈妈——fg掌权人,裴女士礼数周到,颇为客气地说了一声多谢。
随即忽略对方受宠若惊的笑声和一连串恭维,犹如嗅见骨头的狗。兀自挂断电话,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会长,欧洲分部发来邮件,上市仪式在九小时后举行。私人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金助理西装革履,低声提醒。
他是金管家的儿子,办事能力一流,唯独在自以为是这一点上,很容易惹人厌恶。
看来没必要从欧洲带回来了。
裴女士收回视线,从头到尾不曾正视一眼自己幼稚、失败、掉价的儿子。抛下一句:“学校是让你练手的地方,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简直是垃圾。”便踩高跟鞋漠然离去。
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因此能撑起偌大的fg帝国,相比和颜悦色的教导,既没时间更没有那个必要。
裴女士通常使用棍棒与压迫并行的教育方式,有错就罚,没用的东西就该迅速舍弃,哪怕亲生儿女亦是如此。
空旷的洋房大厅中,水晶吊灯下,赤红的鞭子十下、二十下、近百下抽打在裴野的身上。每一下皆力道十足,几乎能瞧见血沫飞溅。
没有人求情。
佣人们各自埋下头,或站或跪,反复擦拭光亮的大理石和花瓶,非常识趣地装作一个哑巴,一个聋子,瞎子也行。总之就是不要多管闲事。
“少爷他……真是会长的亲儿子吗?”
“会长该不会想把他打死吧?”
说这种话的人,已经被开除了,儿女被连累得找不到工作,全家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因此在这栋房子里,除了金管家,她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洗衣服、擦地板、修剪植物、做出美味的食物。
她们负责打理好庄园的每一厘米,绝不能出一丝差错。务必使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吃饱睡好,身体健康。此外无论主人家如何管教孩子、鞭打孩子,即便天寒地冻的大雪天将孩子推进水池中也与她们无关。
没有人关心他的情绪,只要活着就可以了。
即使心理崩坏、精神灭亡也没关系,反正只要他活着,她们便完成了任务。
午夜十二点,盘山公路。
弯绕的山道好比一条卧蛇,灯光盘旋而上,道路两盘每隔一阵距离便插彩旗,路牌标志着终点距离。
尖叫、吶喊不绝于耳,大约赛道三分之二处,两辆跑车并驾齐驱,急速前进。
山谷间狂暴的风卷起发梢,如同凌厉的巴掌落在脖子、肩上,令裴野一次又一次想起某人看待废物的眼神,轻蔑,厌鄙,哪怕多说半个字都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