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事,只看这一纸诉状是不够的。谢柏峥将诉状交还:“张讼师,关于地下钱庄与慈恩寺的关联,你知道多少?”
“不多。”张挽舟道:“只晓得那是和尚的产业,不过请了管事的代为经营——县城中有许多商铺都是如此,这钱庄有何特殊么?”
“……”
原来是他想多了。
谢柏峥这才好奇:“你仅凭这么一点联系,就找上我了?”
张挽舟挠头:“我这也是没办法,而且你一纸诉状能将布政使司副使家的公子都拉下马,我觉得你肯定很有正义感还聪明!”
谢柏峥冷不丁:“你替人写诉状多久了?”
张挽舟愣了愣:“李四是第一个找我的,你是第二个。”
谢柏峥猜到了:“哦。”
“咱们县里本就没有多少人要写诉状!”张挽舟辩驳道:“而且大家都喜欢找成名的讼师,这半年来除了李四,也就只有你误打误撞地找上了我!”
谢柏峥想起自己当初担心县中的讼师与当地豪强有勾结,提前将诉状透露出去,因此才特意避开了有名的讼师,这样说来倒真是凑巧了。
谢柏峥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他道:“如此,我有几句话要问问李四。”
张挽舟点头:“这个自然!”
李四在李妹儿出事后的两个月间,可谓是处处碰壁。整个县城也只有张挽舟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年轻人愿意为他奔走。
这一趟出门又撞回来一个,结果又勾起了他的委屈,话还没说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谢柏峥无奈地,拿了手帕递给他。
李四受宠若惊地接过,擦了满脸的眼泪鼻涕。霍靖川的眼神在那手帕上盯了一会,又满眼嫌弃地转开。
谢柏峥待李四平静些,问他道:“你可知晓,欺负你妹妹的那和尚是何来历?”
李四一脸茫然。
张挽舟赶紧安抚:“不急,你慢慢想,总能想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谢柏峥思索着,重新问道:“你与他说过话,听他口音是本地人氏么?”
李四点头:“是,通州人氏。”
张挽舟赶紧道:“咱们这个地界,同乡不同音,隔着村子都是不同口音,你再仔细想想,他是本县的吗?”
“你想想他是说话是什么腔调?”
李四回忆道:“我常在乡间化缘,也听过不少人说话。那和尚——是陵安县的!大柳村有个好心的婶婶是从陵安县嫁来的,知道我有妹妹,还给我送过一个头花。可是妹儿她……”
李四说着又呜呜哭起来。
张挽舟却问:“贤弟问这些做什么,他已经出了家,知道他从前是哪家的又如何?”
谢柏峥暂时没回答,而是接着问:“他多大年纪,他是何时到慈恩寺的?”
张挽舟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看向李四。
李四道:“大约三十来岁,他何时剃度我不晓得,我与妹妹到慈恩寺时,他便已经在了。”
张挽舟恍然:“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