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哼,我看了一下,就算我不来你迟早也追得上,干嘛耗费时间折腾。&rdo;
心口有点疼,观月花眠弯着腰靠在桌台一边,视野开始被黑暗占据,等到什麽都看不到的时候,校医和工头的谈话声也消失了。
她又一次的被黑暗吞噬。
&ldo;妈妈,你怎麽愣神啦?&rdo;
腰间被人用手拍了一下。
视野里的黑暗出现了一丝光,那光亮驱逐走了黑暗。
观月花眠眨了眨眼,觉得这句话过于耳熟了。
面前料理台上放着一块肉,一半已经被切成了肉片,菜刀正握在她手中。站在身旁的是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头发很长,色泽也很好,那是理绘。
这正是她不久前经历过的。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在这里并不会得到什麽有利线索,正想着早点到关口养殖场查找线索,正準备应付理绘几句的时候,才发现这具身体已经半蹲下来了。
&ldo;理绘,妈妈在想这段时间妈妈一直在养殖场上晚工,陪理绘的时间变少了,妈妈觉得这样很不好。&rdo;
&ldo;嗯?妈妈?&rdo;理绘还不太懂得妈妈想要说什麽,歪着头睁着大眼睛看向妈妈。
&ldo;所以,妈妈决定今天去跟组长说一下,以后不去加班了,这样等理绘放学了,妈妈就可以带理绘去玩啦!开不开心?&rdo;她伸出双手用掌心揉着理绘的脸颊,软乎乎的很好摸。
&ldo;呜呜,开心啦!&rdo;理绘被揉的说不清话,但还是依赖的靠近着自己的妈妈。
观月花眠看着理绘和妈妈的温馨互动,心中涌出一丝丝难过。
她应当是在那个女人的记忆中,而这一天作为特殊的能够让人窥探到的存在,时间节点从上晚工之前开始,之后一定是发生了让她无法释怀的事情,这多少给这段记忆蒙上了一层血色薄纱。
她看着理绘和妈妈挥手说再见,看着这具身体走进了车间开始工作,感受得到即将到到来的发展会是多麽的残忍,这种沉重的无力感压抑着她。
&ldo;啊,组长。&rdo;她有些羞涩地开口:&ldo;虽然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但是我还是想要申请不参加晚工了。&rdo;
那位热心肠的组长并未拒绝她的请求,还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头顶的白炽灯被微风吹动,摇曳着光线,落在那位组长笑着的脸庞上,加重的阴影的面积。
&ldo;我当然是同意啦!不过,这件事要走流程的,还是要和关口先生说一下才好哦!&rdo;
&ldo;啊,啊,当然,当然!&rdo;
&ldo;刚好,我刚才还有看见关口先生来这边,想着应该是在后面的冷藏区吧,我带你过去。&rdo;说完就往大楼的深处走。
她也跟了上去,深处车间的机器细微嗡鸣和菜刀剁进菜板的声音变大了。
一下,一下,心髒扑通扑通的跳着。
冷藏区的入口是一道厚实的大门封着,组长熟练的将大门打开,从门内涌出来的冷气瞬间将她冻的一哆嗦。
她亦步亦趋的跟紧组长,双手环住上臂。大概是第一次来这里吧,她好奇的四处打量着。
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挂鈎上挂着剥开内髒的猪,泛着冰霜的白色。它们密集的排列,挡住了四周墙壁。
走到房间中央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双赤裸的脚。视线上移,一个剃干净毛发,胸膛外翻剥开内髒的女人就挂在一个挂鈎上,她混进了猪群中。
而围观的除了她和组长,还有关口先生和校医。
&ldo;啊,我记错时间了,&rdo;组长哈哈笑着,脸上的笑容似乎是被固定住了,&ldo;那就没办法了,杀了吧!&rdo;
校医没好气地说道:&ldo;你能不能小心点,每次都是我来帮你料理。&rdo;
&ldo;他这个人一向粗心,就辛苦你了。&rdo;在下野町里备受尊敬的关口先生则这样说着。
&ldo;不对吧?为什麽会这样?&rdo;她被冻的僵硬的手仍捂在上臂,&ldo;关口先生,我们,我们不是应该报警吗?有个女人死了啊!她被吊在这里了啊!!!&rdo;
&ldo;真是麻烦!&rdo;校医拿着那把眼熟的剁骨刀劈了过来。
&ldo;为什麽&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rdo;她最后的那句话并未说出来,但是观月花眠知道她要说什麽,她只是在疑惑着,为什麽大家尊敬的关口先生会变成这样。
魔鬼皮了一张好人的皮混迹在人群中,人们只会看到那张好人的皮,而看不到里面的魔鬼。
一下,一下,心髒最终无力的停止了跳动。
她最后的疑惑牵动着不甘,她的灵魂脱离了身躯,化成一道幽影。
她看着被人肢解的身体,他们将□□剁碎,放进绞肉机,混着其他的猪肉,制成了速冻香肠肉丸,被包裹进了印着&ldo;最新鲜的肉是当天宰杀的肉&rdo;标语的精美包装袋中,流出下野町。
借由理绘妈妈,观月花眠完整的知道了她所遭遇的一切。
她跟着那抹幽影流连于关口养殖场中,日複一日的看着关口先生。
那个被下野町所尊敬的风度翩翩的关口先生身体开始膨胀,肉瘤在皮肤表面凸起,牵动着周围的景象。
观月花眠这才察觉到她眼前的一切被定格在二维的平面中,画面膨胀,变成畸形的模样,挣扎着想要跑出来。
观月发现自己被一堆彩色线条缠绕着,她挣扎着远离那个膨胀的平面,挣扎着脱离那堆彩色线条。
意识上浮,衣摆的白色在迅速回缩,她被迫从深海中出来,被带到到天空中,天空一片浓黑,黑到看不清四周,身边的颜色仍在变换着,从浓黑到深蓝,从深蓝到浅蓝,从浅蓝到纯白。
到了白云之上,再睁眼,发现自己正拿着一把刀对着条野采菊划,条野采菊则用一把小巧精致的折叠刀稳稳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