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父皇还的债太多了,只有这一笔不可舍弃。
“如今不做了。”
怕她误会,少年轻声说道。
他在这方面纯粹而直白,如同一张未经描画浸染的干净宣纸。与平日的深沉相比,反差极大。
尚芙蕖望着怀中的夜明珠,银白的光芒不染一丝暮夜之色,纯白无暇,她心倏地更加沉静了。
却是那种平和安宁的沉静。
像被人稳稳托于掌上,高举过头顶。
“我知道了。”
【+10】
…
太后再进来时,寝殿灯火通明。
尚芙蕖睡过一阵,已经清醒了。此刻坐于案前,纤细身影被烛火投在窗前。
她膝上铺着奏书,正看的入神,侧脸蒙上一层浅浅的柔和光芒。
“太后娘娘……”
余光睨见人,少女赶忙推开奏书,想要起身行礼。
太后抬手制止了。
“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是……”
太后视线在殿内轻扫一圈。
先前没有注意,光顾着担心尚芙蕖的身体状况。眼下越看越觉得她这屋里头的摆设一件件怎么都那么眼熟?
“母后。”
灯烛一暗,陆怀上前一步,颀长身形将那盏灯连同身后之人,挡的严严实实。
“母后可是还有事要嘱咐?”
太后目光收了回来。
他这偏袒紧张的姿态太明显,自己这个当亲娘的也没见过几次。上一次还是数年前,先帝叫人摔死那只幼虎时。
兽圈那只白虎其实原先是一对的,陆怀还是太子时在后山捡到。其中有只格外黏人,小猫崽子一样走哪跟哪。
之后有次悄悄跟着他进了太学,结果被人发现检举。先帝大发雷霆,任凭如何乞求都无果,陆怀因袒护挨了一顿板子,但也没能阻挡那具幼小的尸体绵软在眼前。
寒冬腊月,触目腥红。
淡淡的血气甚至没来得及弥漫,便被永远冻在雪地里。
如今这般……实属难得。
太后心中暗叹,纳罕地多欣赏了一会儿,感慨儿子到底还是更像她,而不是像先帝。
她道,“哀家是还有事没说,一件要紧的事。”
“母后请讲。”
“怀胎前三月不安稳,经不起折腾,就让盈盈暂时搬到寿安宫来住吧。”
尚芙蕖顿住。
陆怀也是一顿,随后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耳根子烧红一大片,“母后,儿臣还不至于如此……”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出来。
脸皮太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