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周玉程肩膀往后耸,刚刚的冷岔都不见了,马上又恢复成九叔最熟悉的那个少年心性模样。
他的表情配上这个动作像在说,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吃惊:“锦年怎么可能会伤害我,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他对我有多好。好了,不跟你显摆了,你不懂,唉,你是不会懂的,只有我懂。你走吧,以后别来这边了,我感觉锦年不怎么喜欢你。你别在他面前晃,显得碍眼。”
九叔:“……”
少爷这样子,九叔担忧归担忧,可又觉得,这要不是他那就怪了。
毕竟是第一次恋爱,爱得炽热投入也正常。
九叔释然:“少爷,我倒是很想在宁市多陪你一阵,可事情很多,四小姐的病情稳住了,不再闹着跳海了,但留下的摊子不少,我马上要去法国做些交接,你有什么事需要提醒我注意的。”
“没有,你看着办吧,毕竟也只有我肯管她了,资产清算结束,我再回去看她。”
“好的,少爷。明天见。”
“明儿见。”
为什么赶我?
晚饭后,周玉程又拉着郑锦年说了一些知心话,实则,周玉程特别喜欢谈心,总跟郑锦年唠个没完。
健身要拉着郑锦年,饭后消食也要拉着郑锦年,出门遛鸟,更要拉着郑锦年。
他对郑锦年的关心也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知道他加班多,吃饭也不规律,会叫家里的厨师做好菜,又安排助理送过去。
家里的水果吃食,一应都是进口的,周家在国外有自己的农场,会为家中供应菜蔬,周玉程来宁,康兆在饮食方面,早为周玉程提前做好营养搭配方案。
郑锦年就连喝的水,也都是从斐济群岛空运来的。
事实上,郑锦年对这些并不讲究,周玉程本人,因为长期保持这样的生活习惯,也不觉得家中时常进出的不同佣人有什么奇怪的点,更不会留意桌上摆的水果到底是哪个国家运来的。
他只是照自己的喜好,像照顾自己那样,把好的,应该给的,都提供给郑锦年。
郑锦年也是到今天才有所回味,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亲密无间,他图了自己自在快乐,却忽略了周玉程身份特殊,到底,他还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今天突然造访的九叔就是个信号。
郑锦年在目前的工作进展上与周玉程没有交集,因为周玉程话太密,他知晓周玉程举办的车赛顺利过周期,即将办开幕式。整个南边都将焦点暂时聚焦在宁市。
在广大社交媒体前,在万众瞩目中。
在机关单位频繁出入,在大会堂参与议事,在官方新闻中以正面形象露脸,与重要人物和谈洽事,在外人面前何等光鲜亮丽,在宁市的地界,周玉程已经到了一呼百应的程度,哪怕如此,回到家后,在郑锦年面前,周玉程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实诚。
对郑锦年没有一丝态度上的改变。
他说他最近在办的事,询问郑锦年接下来又去哪出差,最近又在忙什么,可谓关心的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就在刚刚,他突然将话题跳到童话故事上,好端端的,感慨,说起自己长这么大很少叛逆。好想叛逆一回。
他说他一直都是他妈妈心里的乖宝,很听话。他也没办法像其他的子女,他的那些妹妹一样,那么不懂事,那样让人操心。因为,他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他要以身作则,他习惯了听话。
郑锦年开了小差,再仔细听说时,又听到周玉程说道,他一直有个想法,想逃离地球,不被人跟,不被那些保镖管、束缚,想自己一个人飞,在没有人的月球上,自由自由的,骑摩托。
话题太跳脱了,郑锦年回神后,问:“为什么是骑摩托?”
他要是没记错,大少爷干出过不少离经叛道的事,他在美国办乐队被人拍,陷入桃色绯闻,在非洲大草原摘茶叶,一不小心就参与了民族争斗,当时闹的很大,还作为代表打了官司,后面直接开了场经济战。
也在欧洲大道上骑着三蹦子赶过鸭子,下雨天,母鸭子带着小鸭子,排成一排,那组照片拍得特别梦幻。
周玉程的前半辈子分明有一些很辉煌乍一听很离奇却又极度合理的人生经历,在郑锦年这里,他做什么荒唐事,郑锦年都不觉得稀奇。
可周玉程停了撸铁,重重放下哑铃,肩膀上的肌肉都快炸了,一身的汗珠,他在器械上坐了下来,有所思考,说道:“因为我没骑过。离谱吧,我妈不让,他说这事太危险了,我三妹的初恋以前就是摩托车赛手,后面出事,人差点没了。所以这项运动,我妈给我禁了。”
匪夷所思。
郑锦年确实不理解,他放慢跑步机的速度,改为慢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那你赛车没事?你妈让?”
“哎,这个我妈还真让,这个她没说危险。”
郑锦年停了跑步机,手放在机身屏幕上又停了几秒,对于他们家所谓的规矩和奇奇怪怪的约束,郑锦年有自己的理解。
总归,人闲着,就是事多。东一茬西一茬,反正再不合理,在周玉程这里都合理。
他转过头来,有点炫耀:“我骑过。”
“啊?”
“wsbk,我玩过,有证,要说专业差那么一截,不过倒是很认识一些人,除了业内资深的那些,机构里还送过我车,我后来自己也改装过。少爷,有机会给你看看我车。”
周玉程眼里露笑,好喜欢郑锦年跟他嘚瑟,也好喜欢郑锦年这样喊他,喊的他心头热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