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程穿着湿漉漉的短裤,从温水床的石板上起身,掀起一阵水珠。
助理拿来大毛巾为他披上,周玉程推开助理的手把毛巾摘了丢到一边,从室内出去,半天不说一句话。
他一句话不说,可助理明白,周总脸上不挂脾气,可心里分明是生了气性。
回到休息室,周玉程一头湿漉漉的碎发耷拉半垂着,他捋了一把流到脸上的水珠,双手捂着面庞,搓了搓,再度确定了电脑屏幕上网站最新发布的公告。
周玉程的手机响了。
小助理替周玉程接通,退到一边听电话。
片刻后,他回来,告知:“周总,康小姐通知您明天的行程里加了一项新安排,陪泽西岛公爵的小女儿摘蓝莓,中午在泽西岛用餐,晚上的庄园舞会,康小姐询问您是否参加。如果不参加,她将在明天抵达伦敦,与您会和。”
周玉程还在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几行字在看。
从温泉池出来,休息室的温度不如水池,冷热交替,容易发生物理变化,周总身上的热气蒸腾,在冒烟,这会儿水雾缭绕的,他坐在那里像修仙。
助理有些忍不住想拍照。
“摘什么蓝莓,跳什么舞,”周玉程终于回了神,精干有力的大手按下,关了电脑屏,声音也冷了很多,身上那点玩世不恭退散,有种在发布会现场办正事的正经,他板着脸,站起身,告诉助理,“哪都不去,回国。”
玩性大、爱闹腾的周总这几天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在家待着不出门,作为他的私人秘书,康兆无法和九叔汇报先生这几日的出格反应,她只能做合理猜测。
“可能恋爱了,不知道哪国人,还在问查中。”
九叔在电话那头听罢,问少爷这几天回不回香港,康兆摇头:“先生说等下次三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回港,他再回去玩。”
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少爷现在是有家都不回了。
虽说他现在常年在欧洲定居,也很少回港。
九叔想的很深,语气讳莫如深,片晌后,问:“确定是恋爱了?”
康兆确定:“上次先生像这样不正常,那还是在他结婚前夕。”
九叔拉长了回忆,语声严肃:“仔细查查,看看这个让少爷魂不守舍挂念的对象是男是女,如果是男人,立刻报给我。”
康兆听笑了:“不可能的,九叔,先生在医院检查过,有过确诊报告,他有恐同症……等等,新消息进来,查到了,九叔。”
周先生回内陆,从宁市到北京再到佳兴,一圈玩下来,他连他前妻的面都没去见,却唯独见过一个女人。
“汪琳,汪小姐,监控摄像返图,他与汪小姐在佳兴见面,是深夜。图片我稍后发给你。”
“汪小姐?”九叔自动在脑海中搜索此人信息。
有专线进来,康兆必须要挂电话:“九叔,稍后再聊,先生喊人,我先进去了。”
“好,有什么消息,及时更新。”
“好的,九叔。”
…
周玉程一旦正经起来,便是任何人也不能干扰的程度。
任何人都进不了他的世界,他能屏蔽一切外音,直到他要办的事结束。
康兆飞回庄园,陪先生办公。
这几日功夫里,周玉程的专注到了另一个境界,连康兆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
先生有很多私人爱好,他的爱好可能很多都需要一台笔记本电脑完成,而他的那台私人笔记本,康兆几乎不会去触碰。
周玉程心思沉静,花了几天时间将郑锦年在网页上留下的难题全都一一解完。
解答过程,周玉程又详细一一记录,认真程度堪比他当年发sci,多样数据被他整理成一份完整的算法报告,保存在电脑端。
最终,他也没有转发到郑锦年秘书办的私人邮箱。
这几天的闲暇之余,周玉程又上脸书,s全都检索了一遍,甚至国内的微博,无一例外,没搜到郑锦年一点个人账号信息。
郑锦年不冲浪,什么都没注册。
他活得挺孤僻。
每周一次的晨会,周玉程需要远程线上例行参加,他的信托如今交到九叔手上打理,名下职业经理人无数,九叔一般没有大事会需要问询周玉程意见,但这件事例外。
多年前,周玉程还在读书时,借助某个不挂靠的经理人名义,入股了纽约一家风投公司。
由于那几年势头好,风投公司在六年前就已实现融资企业私募的转型,在美国上市十年,名下投资产品和公司不计其数,如今跻身已成为美国风投公司头部。
第7年,周晓枫共管周玉程私募股东会,得知他名下还有这样一家公司,以强硬的手段,收购了旗下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追紧周玉程脚步,也同样以名不见经传的隐身方式在公司牟利分羹。
二人作为风投公司最大的股东之一二,多年来低调不为人知,周玉程是有意低调,周晓枫则是无心过问。
可这几天,有一项连九叔也解决不了的麻烦事。
很少有什么决策需要周玉程亲自定夺,一般到九叔手上就解决了90,但这回的风投项目意义非凡,是一款大型模拟游戏。
股东会拿不定主意,有两款同类型游戏竟然在同一时间发版,周晓枫对游戏从来都不感兴趣,奈何这次的投资金额二次追加,是周玉程一手敲定的。
数额之大,无法不惊动周晓枫,她便就此事,难得费了些心思。
周玉程对电子竞技有特殊的情怀。
从开发难度上来说,周晓枫选择了造型更为精美的《绝地》,九叔则在多方面考虑后选择了《glo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