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胡同巷子里的老北京人老太监公公还难琢磨,动不动就犯了他忌讳。
那这忌讳不要太多。
门被拉开,不是许飞回来,服务生进来收碟子,又送了一些水果盒糕点进来。
一通忙完,室内安安静静的,周玉程手拿上模样像故宫形状的糕点,捏着吃,往嘴里送,怎么想怎么不自在,他又看向对面的郑锦年。
郑锦年一直在看着他,眼神淡淡的,却留着他手上的每一个动作。
周玉程便将快塞到嘴的糕点递给他:“吃不?”
郑锦年一垂眼,有话想说的样子。
这回,周玉程可没给他机会,追着问:“郑总想说什么?”
郑锦年不接周玉程递来的糕点,周玉程也不在意,隔了两秒后,反倒自己塞进了嘴里。
就这样,郑锦年又默默看了一点也闲不下来的周玉程数秒。
他是有些不高兴,面上淡淡的,可他不高兴,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周玉程来吃这顿饭,说,只是为了那几辆车来。
郑锦年不高兴,还有周玉程说话的口音。
之前在会场里就觉得异样。
他不知道周玉程私下里竟然是这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连说话的口音,都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点也不一样。
和他记忆里,印象里,一直那样以为的周玉程,有很大出入。
他不是周玉程。
周玉程不是这样。
——可他就是周玉程。
他现在说话的口音,太地道了,像是活脱脱的北京人,没人会觉得他是香港来的。
他有着地道北京人该有的洒脱、热情,周到,稳重劲,甚至还有些直肠子。
郑锦年不习惯,也不适应。
他从没想到真要见上面,周玉程会是这样。
又静了数秒后,郑锦年脸上的冷淡退去,翻涌的情绪强行被急速压下,嗓子发痒,他避而不答他前面的所有话,问:“周总怎么一口北京话这么标准,叫人觉得新奇,怎么做到的?”
“昂。”周玉程一直打量着他,视线不错,一点不挪眼,没想到他一个人在那静了半天,开口竟然在问这个。
他解释:“我算是半个北京人,我妈北京土生土长的,我在北京待到7岁才去的香港,后来回北京待了5年,满打满算,我在北京,整整待了12年,这说话,想不标准也不行。”
郑锦年长睫毛往上刷,想是有话问,止住了。
周玉程立刻问:“想问什么?”
“好奇周总说粤语什么样,也是京腔。”
“那必须的,”周玉程当场就演示了一番,京味的粤语,“识我嘅人都话我标准。大老远准能听出嚟,系我。”(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标准。大老远准能听出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