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枕幽幽道:
「第一句,他说…我们才是亲兄弟,我们都姓李,无论谁登上帝位,这江山都应该是李氏的江山。」
「那第二句呢?」我又问。
李枕沉默片刻,才接着说道:
「他说…若景安侯府日后落在顾容手中,那景安侯府便不再是景安侯府了。」
我沉了口气,静静端详着李枕:
「你不信顾容,而去信静王么?就因为…你们是所谓的亲兄弟?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陪在你身边的,到底谁?」
李枕的眼里透着忧色:
「阿簪,我不是不信顾容。只是他太急躁了,若日后恢复了身份,再接手景安侯府,我怕他军权挥霍无度,多增天下杀戮。」
「顾容他不是个弑杀之人。」我摇了摇头。
李枕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阿簪,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我与顾容有一日不得不持剑相向…你会站在谁那一边?」
我看着李枕,许久没有说话。
李枕苦笑:「这个问题是我问错了…以你与顾容的感情…哪里会有站在我这边的道理…」
「不…」我神色平静,语气轻淡:「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李枕眼睛一眨,盯着我,缓缓咽了口唾沫。
我笑了,帮李枕紧了紧衣领,:「诶?怎么冒汗了?天凉可别染了伤寒。不怕不怕,只要你俩继续相亲相爱,我保你俩性命无虞。此话,记得也帮我带给顾容哈。」
那夜,风凉人冷,我心里不爽,李枕也没睡上好觉。
后来的许多年后,李枕回忆起那一天我的语气和神色,他说他在玩笑之间看到了严肃与认真。他说,彼时,他走回房间,一路幻听,好似听到我磨刀霍霍的声音。
自打郊游之后,李枕和顾容的关系好似缓和了一些。也不知道和我那番恐吓是否有关。
他俩没再提起夺位之事。然我觉得他俩并非达成了一致意见,而是各干各的,就如同竞赛一样。
半个月来,他俩几套操作猛如虎,出招杂乱且不一致,反而吓到了端王。端王许久没敢动弹,不知道我们这边到底想干啥。
说实话,别说他了,连我也不知道他俩想干啥。
日子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月余。就在李枕被封为太子的第三个月,圣上忽然钦点静王往临汾处理官银失窃案。
说是圣上钦点,实际上却是太后做主。自打圣上病重,每日苦于临朝,太皇太后自万安寺祈福归来,垂帘听政已有月余。说起来,李枕得登太子位,也多少亏了太后的耳旁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