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升来去金州这么多次,他们依旧缠绵悱恻。
真的很难缠。
“……所以裴焕生,你要我在这里,偷一些时间吗?”
裴焕生笑着问:“偷给你吗?”
“嗯。想要和你相处一段时间。”
“在金州还不够么?”
“那是金州。”祝升这样回答,“如果金州没有你的话,其实没什么紧要的。”
裴焕生凑近了些,迫使祝升闭上眼睛,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温柔地笑着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祝升,擦亮你的眼睛看我,不要喜欢上我。”
……好像有些迟了。
早知道那时就不去找翘果儿“确诊”了。
祝升轻轻地努了努嘴:“不会。”
栀子
李萱儿收到裴焕生的灰鸽寄来的信时,她正在洞庭另一端,不过洞庭实在太浩大,如今她要从西越洞庭、向东边去。在出发之前,她写信给家里的哥哥段慕谦,告知他这边的一切。
她对几位哥哥向来没有什么隐瞒,尤其是这种事情,让大家信息同步,她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紧接着,她拿起自己的鞭子“扬欢”就往外走,几乎是一刻也不敢耽误了。
裴焕生这边悠闲自在,好像事情最后到底怎样发展与他无关了。祝升其实不太能看懂他们飘渺谷这几个人的关系,好像很熟,但好像也无所谓。
于是他不得不提醒:“陆淼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李何欢的,夜桥不杀,会有人杀的。”
“生死有命,我管不了那么多。”裴焕生耸耸肩,无奈道,“但你如果见过李萱儿的话,不会担心这些的。她收到信后,会马上赶来,救一救李何欢。”
祝升已经听过“李萱儿”这三个字太多次了,他只知道她是他们的妹妹,是李江回和殷红袖的女儿。除此之外,他也没深入调查过。
裴焕生缓缓说:“她脾气性格很顽劣,没人招惹得了她的……啧,我想陆淼应该活不了太久了。”
“这样听来,她好像很适合当杀手,杀伐果断。”祝升如此评价,一个杀手认为另一个人适合当杀手,这应该算是很高的评价。
“啊?哈哈哈——”裴焕生忍不住笑出声,摇摇头,“她沉不住气,不太适合。嗯……但她的确喜欢杀人,或者说是折腾人。”
祝升不禁想,到底是一个怎样气势凌人的娇蛮大小姐,在飘渺谷内她又是如何长大的呢?
“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
“没有。”祝升摇头,“只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除了金喜、翘果儿……金州的那些人之外,你好像很少提起飘渺谷的人,连他们的故事,你都不怎么说。”
“我已经太久没回家了,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坐在窗边,外面是湖水。这间屋子立在水中央,扁平长桥连接着木屋和岸边,外面还有空地为了个小院,立了个竹架上面爬满了紫藤,紫藤遮了阳带来片阴影,紫藤架下摆了一张小竹桌,几张小竹凳。
树影悠悠,清风徐徐,独属于江南的好风光。
“如果没有这么多事,李何欢和那个瞎子在这里呆着,也挺好的。”裴焕生忽然说,“看着他挺享受的。”
“那你呢?”
“我?”裴焕生微微皱起眉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祝升,像是在仔仔细细打量他,“我不会。人各有命,李何欢会这样做,我不会。”
祝升若有所思点点头。
裴焕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道:“我发现你回来后,对我的好奇心很重。先前在桃园的时候,你跟我说,你没有想要和我成为一路人。可是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呢?”
祝升抬起眸子,平淡无波,并不像心事被戳穿了那样慌乱,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若是说什么“心之所向”实在太过于荒谬,不是他的作风,尽管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随心所欲的。
他轻轻笑了一声:“就当是在让你还债吧。”
学到一点儿洒脱,学着将感情谈成生意。
裴焕生觉得好笑,托腮看着祝升:“可是我有想做的。”
“嗯?”
“和你做。”
兴许是碰巧,让他们赶上了这场雨。雨打屋檐,从木屋落下,或是滑落到湖水里,静得只能听见雨珠在外面跳跃的声音。
屋内焚了一炉香,和松枝香气不同,也没有茶香味,是很浓的檀木香,温润幽香。这样的香气闻久了会有些熏人,不过还好雨带来风,吹进了屋内,消散了香气,却使得弥漫到边边角角。
裴焕生和上次一样温柔,甚至更温柔。外面的夏雨来得猛烈,如豆大的雨砸下来,和屋内的缠绵迥然不同
在开始前他们喝了些酒,洞庭的君山银针没喝上多少,青梅酒倒是喝了不少。那时的裴焕生跟红馆里的娇女没什么差,哄着祝升喝了一杯又一杯,托着他的脑袋将杯子递到他嘴边,而他吞咽的速度跟不上裴焕生倒酒的速度,清酒从嘴角流出来不少裴焕生也不管,像是要把他弄得酩酊。
祝升的酒量还是可观的,其实他觉得自己没有喝醉,但还是沉溺进去,窝在裴焕生的怀里,任由他摆弄自己。裴焕生轻声细语地诱哄着祝升,放下杯子轻轻掐着他的下颌,从脖颈处轻轻咬着、舔舐着,将他嘴角的液体舔掉
祝升深呼吸一口气,被这样调侃有些羞:“……我应该是喝醉了。”
“一点点青梅酒,不至于的,我还帮你喝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