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囫囵喝下茶水,这杯昂贵的铁观音在金喜这里像是用来解渴,他胡乱尝了个滋味,完全不是在品茶。
裴焕生笑着说他糟蹋茶,摇了摇头拒绝平又递来的茶,说想要先上楼换衣服。
金喜只觉得闷闷的,一杯不够,还要再喝一杯。
平又看出来他心情烦闷,不由道:“天气闷,院里早有蜻蜓在飞,怕是要下雨。”
“是吗……我只是有些不安。”金喜摇了摇头。
平又看了一眼裴焕生上二楼后消失的身影,劝着金喜:“这么些天过去了,也没什么风声。主人看上去也没当回事。”
倒是金喜,总是草木皆兵的样子。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金喜抬起头,看向窗外灰扑扑一片,“就像这天气,风雨欲来。”
沉默了良久,像是沉闷的天气漫进了房间里,弄得俩人都快要窒息。
裴焕生拖着劳累的身体上了楼,这几日太过于辗转忙碌,有些时候他也觉得自己过分紧张了,明面上看不出来,实际上他坏事做多了,也怕“鬼敲门”。
他叹了口气,有些烦闷地推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他误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或者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风从门外吹进来,在裴焕生推开门的一刹那,穿过他的屋子里,吹到坐在里面的祝升身上,撩起了他的衣襟。
祝升坐在里面,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看向他。
他的眼神太过于赤裸,又具备一定的攻击性,以至于裴焕生觉得自己此时应该逃。
裴焕生轻轻地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他上楼的时候,金喜说了什么?
……风雨欲来。
选择
裴焕生平复了心情,他收拾好情绪调整了表情,阔步走进去。
他碰了碰茶壶,好在平又是有烧热水的,想来祝升应该没等多久。
他好像有将近一个月没见到祝升了,祝升应该是回夜桥了,感觉整个人又变了许多。相貌外表都没改变,可是气质上变了,像最初认识的那样,甚至比那时还要锋利,像一把利刃,随时会攻击别人。
裴焕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回到金州又要做些什么。金喜所说的夜桥在打听他消息的人,是否与祝升有关……这些事情,裴焕生都不知道。
他垂着眼睛注视着茶水倒进杯里,听着水的哗啦啦声,他的脑子里却是太过于混乱。
他抬起眼眸,将茶盏递过去。
祝升看了一眼,不是黄绿明亮的茶汤,而是金黄浓艳的茶汤。
裴焕生看出他有疑惑,迟迟没有接茶盏,于是说道:“是铁观音。”
祝升闻声,莫名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奇怪的程度。他接过茶盏,喝了一口,他其实并没有多么爱喝茶,不过是入乡随俗,那段时间学着金州人做事。至于铁观音,他是觉得这份苦涩,太过于独特,才选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