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联军相争不久,北方的夷狄部族突然南下,直攻王畿。
“阿言觉得,其中可有蹊跷?”邵奕为她满上一盏茶水,眸光幽微变幻,说不清是疑问,还是试探。
戚言神色如常:“大约是晟国暗中勾结,亦或是旬国,总之与联军逃不了干系。”
她顿了顿:“是联军惨败,开始不择手段了?”
“不,联军大胜,辅政三国惨败。”邵奕笑得意味深长,“襄国那位将军,可真是出人意料,联军在他手里,宛如天兵神将,无人可挡。”
戚言抬了抬眼:“当年不也交过手?仅凭千人即可死守关隘,以少胜多的打法又不是没有见识过。”
“是啊,当年也交过手,”邵奕叹了声,“阿言,你说——襄国这些能臣名将,为什么一个都没死呢?”
他笑起来:“连国都灭了,将军没死,储君也没死,有趣,实在有趣。”
“看来邵大人是怪罪我了?”戚言道。
“阿言误会我了……”邵奕紧盯着她,面上笑着,眼中却无笑意,“莫说世事无常,即便与你有关,那也都是过去了。”
邵奕抬手又给她添茶:“现在……你我才是一丘之貉。”
戚言垂眸看着手边的陶杯,茶水刚放凉一些,勉强可以入口,新茶一添上,又变得滚烫。
心底难得浮起一丝不耐烦。
“我们也不算重归于好,我只要襄君,待他死后,你我分道扬镳。”
听了这话,邵奕心底的警惕反倒松下来。
他轻笑:“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只为一个闵煜就能让他们破镜重圆,这样的好事他的确不敢信,不过既然还能同谋,哪怕只是一时片刻,那也是动摇了她。
来日方长,她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他的身旁。
想罢,他神色越发舒缓:“夷狄既犯,我将率六师出征,阿言可要与我同往?”
真假天子尚无定论,能稳住王畿国人不要揭竿而起就已实属不易,以辅政之身领六师迎击勤王之军未免困难了些。
不过抗击夷狄,倒是切实关乎国人利益,邵奕身为先王亲封大司马,的确是能指挥得动的。
“夷狄来犯,与我何干?”戚言用手探了探陶杯,茶水仍有些烫手,“还是邵大人不放心我独自待在王畿,非要带在身边看管?”
“阿言说笑了,我不过是怀念曾经的日子。不愿去也无妨,我会嘱咐宫人好好照顾你的。”
从此,戚言身边跟了两名宫侍。
与王宫中的其他人是一样的沉默寡言。
她们从不阻拦戚言去往哪里,也不干涉戚言要做什么,只是缄默地跟随,宛如两道幽魂。
戚言也不以为意,任由他们赘在身后。
独自待在王宫里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消遣,如今更是连对弈的人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