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和闵煜便闻声看去。
神情都没什么变化,好似无论他听到或是未听到,都不会影响任何。
襄王的目光与他对上,眼中却带着对戚言提议的赞赏,他抚掌道:“戚相所言,甚好。”
长公子听到这里,仓皇地转身就逃。
当日就着人告知了襄君与戚相,便说盈已同意了结盟与退婚之事,因着旬国有急事传唤,故此连夜离开了。
田兆恰巧也在,知晓此事,脸上挂着遗憾的神情,道:
“老夫还专程问了家中侄女,她可都想好要怎么回靖国当太后了。你赶回去告诉你家公子,若他还有意,老夫仍可将内侄许配与他。”
当即吓得那年轻侍从也连滚带爬地离开。
“从此,襄国可成龙潭虎穴了。”康叔礼遗憾叹道。
田兆冷哼一声:“真当别人不知道你这老匹夫打的什么主意吗?长公子再不走,恐怕被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康叔礼笑得一派温文尔雅:“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是靖人,怎会加害公子?至多全他一份忠义,算来也是佳话。”
襄君默默地喝了口茶,强迫自己不要听懂。
幸好康、田这两位先生如今是他襄臣,他很难想象若是在靖王手里,他们又该发挥出怎样的大才。
越发庆幸他们投诚了。
投襄
靖国动乱,起于上大夫尤原死谏。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也远不至于言官死谏。
不过是靖王奕要翻修一处宫殿,命工匠极尽奢华。
上大夫进言,国君理当勤俭以为万民之表。
靖王却道:“寡人见上大夫为国忧思辛劳,便赐香车一架,珠玉三斛,美人十位,以做犒劳。”
尤原本意劝谏国君不可奢靡度日,岂料国君竟以财物美色相赐,将他当做误国佞臣般戏弄。
上大夫自觉屈辱,不肯受国君恩赏,在殿前激烈陈词:
“如今靖旬国战所耗甚巨,又有襄国复辟,脱离了靖土,国君上任以来,桩桩件件无一利好靖国,却耽于享乐,不思兴国,长此以往,我靖国岂不衰亡!”
“臣食靖谷五十六载,无以报效养恩,唯有殿前死谏,以求我王悔悟!”
说罢,便朝殿上石柱撞去。
好在上大夫与石柱相隔甚远,又年迈而腿脚不利,在靖王示意之下,为殿前侍从所拦。
靖王自上位起身,一步步迈下台阶,来到尤原面前。
伸手替他正了衣冠:“不过是座宫殿,上大夫何至于此。”
他嘴角噙着一丝莫测的笑:“愿为靖国死谏,上大夫实为忠义之士,只是殿前触柱,岂非君前失仪?”
整个朝堂静谧无声。
靖王替尤原拍去肩上浮灰,抬手招来侍卫:“拖出去。”
冰冷的字眼从那副薄唇中吐出:“剐了。”
千刀万剐,是为凌迟。
纵观中州,少有国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滥杀谏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