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桂小山不存在了。
倒是同君既明笑了笑,眼神打过招呼。
桂小山小声道:“你看,我没说错吧?等会她讲完课,可以见一见她。春长老人很好的。你还记得越惜师兄的师父么?奚康师父——他就是春姐姐门下弟子。”
——“咳!”
有警醒之声从台上传来。
桂小山立刻噤声了。
他有求于人,是该听话一点。
君既明:“……”
他抬头望去。
春长老极其温和的同他笑了笑。
那是一名看起来相当年轻的女子,与二八少女无异,头上戴着一顶新编的花环,淡黄色的花朵,生机灵动。
但君既明知道,这位看着十分年轻的春长老——
实则是四季长老中,最年长的一位。
“你好,我是春盈。”
春长老这一堂课,讲授了整整三个时辰,末了为所有来听课的弟子们施展了一次作用于群体的万象春生术——不仅是外表的伤口,弟子们身体内一些隐藏的暗伤、丹毒之类的都被一一调理好了。
这正是为什么,春长老的公开传法课,总是要预约求知殿最大的洞天的原因。
免费的治疗,效果还特别好,谁不想呢?
君既明跟着蹭到了一次。
春生的绿意化作流萤,穿梭在洞天里,无数流萤飞舞,清凉的暖意随之在身体里化开。
施展了覆盖如此多人的治愈道术,春长老面色不改,怡然自得按照节奏宣布了下课。等洞天里的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来到君既明和桂小山面前,朝着君既明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君长明。”君既明依然说的是自己现在所用的化名。
春盈眼波流转,盈盈一笑:“我跟着他们,唤你长明吧。你可以同小山一起,喊我春姐姐。”
君既明起身,朝她拱手示意:“……春姐姐。”
奇妙的感觉。
“是啦,是啦,就是这么喊。”春盈笑着变幻出一把椅子坐下来。“如何,我这堂课讲得还不错吧?”她瞪了一眼想要开口说话的桂小山,“没让你回答。”
桂小山:“……”
君既明失笑,仔细思索片刻,将心得一一说出,最终总结了“鞭辟入里”四个字。
“唔……”春长老琢磨片刻,“很好,你说得不错。其实,四季流转生灭,本就是一种轮回。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天取之,天予之……冥冥之中,因缘有定。我听小山说,你要在玄清教待上小两个月?”
桂小山挠了挠头,同君既明解释道:“想着今天说不定能一起来听课,就算不行,过几天也要找机会给你介绍……我就先跟春姐姐提了提你的事。”
“是的。”君既明说道,“会要待一段时间。”
“既然如此——”春长老邀约道,“我近日正在筹备□□术专论,其中有不少需要援引佐证的地方。你若无事,不如来当我的助手?我观长明你心性通透,理论研究上定然不俗,很适合这份差事。当然了,报酬我是照给的。”
她笑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储物法宝,“你知道的,我们药修啊,是一点不缺钱。”
君既明微微一笑:“您这种人物,应当是别人赶着送钱吧。”
“是极!还是长明你有眼光啊。”春长老得意道,“何止是送钱——他们送了,我也不一定收呢。我眼光很高的。”
完全没设想过君既明拒绝她的场景,春长老一手托腮,凝眉思索道:“你虽拿了玉佩,但除了居住认证和一些通用功能外,权限恐怕不高。唔……我为你开藏书阁的权限吧,你可自取之。”
“藏书阁?”桂小山插话道,“可以去我师父的藏书阁看啊,他的孤本好多好多——”
春长老哼笑一声,“他最近还会放外人进去?你不是刚刚把青云的藏书阁祸祸完毕么?”
“哎呀,春姐姐,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桂小山辩解道,“我只是想把大橘抓回来洗澡!谁知道他跑到师父的藏书阁去上蹿下跳……这不是一个没留意……就……哎!”他摆了摆手,显然不想提了,“再说啦,师父肯定已经把藏书阁复原了。”
这回教训他,教训得一点都不狠。
肯定没惹出大乱子。
“不知道春……春姐姐的道术专论,是论什么道术的?”
发问的人是君既明。
春长老愕然,旋即表示理解:“嗯……你也要挑一挑是什么道术,罢了,这很合理,你我之间是双向选择的关系。”
她歪头思索片刻,简要说道:“其实,并非我主动要写。是受风花雪月阁之邀请,为他们明年的品论会写一本有关五行生克的道术专论。我已同游负雪说过了,我写我想写的东西,至于写出来他满不满意,都要给我用上。”
她指尖轻点桌面,“因此,我实际上写的,是我修行以来有所感悟的道术——主春生之意,也涉寂灭之法。除却涉及玄清秘要的关节外,我都打算写进去。”
一来,风花雪月阁的游负雪值得信任。
二来,法传万者,不以身份派系分别。
“此事,青云知道。”春盈幽幽叹息,“我于道途上,越是精进越觉渺小——常看常新这一道理,竟从未错过。游负雪同我说,他的品论会要广邀各门各宗的精英,嗯,我已同他说好了,我是要去一趟的。”
她看向君既明:“长明,意下如何?方才我听你感悟,深觉你适合这一差事。当然了,若你不愿,也无妨。”春盈笑道,“我是一个很开明的人,小山最知道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