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汐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是嘴角挂着一抹淡然而自信的微笑,不张扬,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强大与从容,
“那是父亲改良的。父亲去世后,书稿沉放在库房里,从未被拿出来过,我也是想尝试做做,荒废多年,是否能独立做出来。我交给你的书稿里,有小型筒车的图纸和尺寸。”
闻言,卢相生不禁感叹,“汐妹此举,对万民皆是福祉。”
“书稿我正在拜读,也向尚书推荐。”可惜现任的工部尚书是中书令的人,对此不以为然。
卢相生眸眼显出一丝无奈,默了一瞬才接着道,“我朝礼法使然,否则,如果汐妹能入朝为官,定然是女中豪杰。”
这些,江若汐从未想过。
她轻声道,“为民之所为,朝堂和世外皆可,不一定非要为官才好。如果为官只盯着朝堂争斗,不当官也罢。”
似是意有所指。
钟行简无端如芒在背。
卢相生又请教了几处筒车的做法不解之处,江母回到厅堂,“世子爷也来了,怎么没着人通传,怠慢了怠慢了。”
江母有些责怪女儿的意思,但见江若汐没回话,也没再深究,与钟行简互相见礼后,一齐坐下。
“多谢世子爷送来的府丁,我们孤儿寡母在京城举目无亲,若非碍于思齐科举,我们便回江南老家了,也不至于先前给若汐和你添了这样的麻烦。”
“母亲言重了,这些都是小婿应该做的。”钟行简谦和有礼,举手投足矜贵间毫无傲气,
他待长辈,从来如此。
极讨母辈们喜欢。
江母到来让他暗暗松口气,他对水利一知半解,方才只当自己是局外人,
坐之尬然,离开又不甘。
江母又再三道谢几句,又说起女儿嫁给他的福气,寒暄了半刻方才开宴。
四人并江若清、江思齐坐下。
江府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江母还尤为热情,几年来,钟行简来江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江母为他夹第一筷子肉时,
他眉间微不可查地一皱。
他双手搭在膝上,似是还没想好是否用饭。
江若汐知道他的秉性,早已防备着,如果钟行简当母亲面端出那些规矩,她如何回怼回去。
她垂眸静静用着饭,实则一直关注着母亲和钟行简。
江母见他不动筷,又催促道,“快吃。不合胃口吗?不合胃口你跟我说,喜欢吃什么我再命厨房做。”
她就这么看着女婿,等他回答。
沉默的这会,卢相生将一碟晶莹剔透的蟹黄包换到江若汐面前,
“汐妹,你喜欢吃的。在钟国公府里定是很难吃到这样地道的江南小吃,多吃点。”
钟行简眸底淬上冰,拾起筷子,先向江母道了声谢,随后尽可能自然地夹起一个辣子鸡放进江若汐面前的碟子里,
在这个简单的动作里,钟行简的右胳膊仿佛已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甚至能听见伸展过程时格愣格愣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