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间隙,昌乐公主唤来个人,小声吩咐,“去官署传信给钟行简,就告诉他,唔……告诉他世子夫人要私会外男。”
她现在想整钟行简,
想想钟行简那张黑脸,昌乐就觉得解气。
催生
圣旨已下,钟行简正在枢密院交接事务,然后去吏部任职。
接到昌乐的传信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涩难辨的神色,
“知道了。”
来禀之人见他面如寒玉,急匆匆退下。
直等到一切交接完毕,他才走出官署。素日爱骑马行走的钟行简特意命人备了马车,且绕道至悠然居门口,
马车刚停稳,掀起帘子,片刻,一道昳丽的身影跌入眼帘。
她从店内走出,站在悠然居屋檐下,视线一直落在卢相生怀里,似是十分在意他怀里那个锦盒。
小半日功夫,她换了身月白长裙,与灰扑扑的行人行成鲜明对比,似是为了出门特意打扮过。
说话时,她眼眸澄亮,眉宇间缀着满满的笑意,熠熠的笑容浅浅映在滴落的雨珠里。
坐在车里的钟行简皱了皱眉,
人对亲近和陌生人说话,神态是不一样的,
江若汐这副神态,是熟稔的。
钟行简在记忆里用力搜刮一遍,他从未见过江若汐这般笑。确切地说,她笑过,只是那副笑容,或是从前的恬静娇羞,或是现在的客气与疏离,
不像眼前,发自内心,鲜活又动人,跟一帧画似的,随着时光涌动。
眼前之人,是让江若汐放下防备,可以真实以待的人。
钟行简端正坐在车里,双手搭在膝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瞳仁像个黑漆漆的洞,光照不进去,也没任何情绪翻涌而出,整个人沉默又萧索。
“我撑伞送你回去。”卢相生嗓音平和轻缓,却带着必要送回去的责任。
两人自小几乎一同长大,两人彼此间早已把对方当成兄妹。
何况,卢相生之后父母早早过世,为官后,江家也搬来京城,他时常会去江府拜会,江父去世后,亦无嫌隙与阻隔。
江若汐怕湿了书稿,正在想如何拒绝,一道清冽的嗓音硬生生闯进来,
“不必了。”
江若汐寻声转身,钟行简单手负于身后,一手撑伞,已站在她身后台阶下,
纵然是高低相错,他周身溢出的几分不可侵犯的冷肃气,无端多了令雨凝住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