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唇轻启,挤出几个字,“我的赐婚诏书呢!我要和兵部尚书之子成婚。”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哗然。
“微臣没有。”钟行简嗓音清淡干脆。
昌乐公主眸中只剩愤懑,“我明日进宫请旨,到时,请我的太傅,欧阳先生宣旨,可否?”
不知是问谁,在场没人能吱声。
她的目光一寸寸深剐在欧阳拓身上,直至把他一层层剥成枯骸,欧阳拓都没做出任何回应。
只是,从江若汐的角度,能看见欧阳拓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出青筋。
他们之间,应是发生过她不知道之事。
江若汐看向昌乐公主甩袖离去的背影,如被人抽了魂的行尸,
此刻,她定然很伤心吧。
很长一段时间,钟行简的目光,深压压地只在妻子身上,见她急切地看向欧阳拓,看她忧心地望向昌乐的背影,
唯独没有他。
钟行简踱步到她身前,“我送你回府。”嗓音里刻意的轻柔略显假意。
都不问她是否愿意回。
在他心里,也许是理所应当这样做,是为夫之责,更是不喜她抛头露面。
是以,上一世她出门甚少,也疏于同昌乐的促膝交谈。
江若汐抬眸,眼神薄如天边纤云,懒懒凝睇他。
难不成他想送,她便要感恩戴德附和。
她在后面追随他那么久,他不曾停步驻足,如今她累了,不想追了,他转身给她点甜头,她就要满心欢喜地接着吗?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以他为天的世子夫人了。
江若汐没有随他离开,而是站在原地,轻声说,“世子,今晚我在这留宿。”
不是商量,是告知。
钟行简顿足,回身看她,看到了她眼中过分的平静与疏离。
离他很远。
往前走近两步,钟行简嗓音低垂,问她,“还为先前我拦下昌乐公主信笺的事生气?”
“没有。”江若汐眼睑轻眨,极淡地回看他。
她没有那个闲工夫,这些日子她为了做筒车忙得脚不沾地,现下有了银两,几间铺面要筹备开张,需要她忙的事太多,哪里顾得上他。
钟行简看她眼底清澈,不像说谎,只是眼睛不自觉朝昌乐公主离去的方向看。
明知她记挂闺中蜜友,可心中无端酸涩。
“好。”钟行简闷出一个字,转身离开。
小径尽头,钟行简步履仍然从容,除了脸色阴沉了些,倒是没让人看出那抹心底的落寞。